之若鹜的边境毒枭,虽然他在暴露身份后受尽折磨、九死一生……但是这些功勋,这些堪称辉煌的履历和过往,只能藏在身后的阴影里,不能透露一丝一毫给人知晓。
这其实是一种变相的保护,事实上,薛兰泽毫不怀疑,如果不是2·15肇事案中,站上被告席的陆临渊已经命悬一线,这段经历根本不会出现在他的履历表中。
因为背着陆临渊委托辩护律师的杨帆并不确定,自己这个臭名昭著的“讼棍”是否愿意接手案子,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将这条补充上去,希望赢得一点同情分。
事实证明,他的策略很有效,至少薛兰泽心甘情愿地入了套。
陆临渊的态度始终很平和,没有任何过激的起伏,他似乎知道这场面试真正的主导者是谁,目光不着痕迹地瞟向薛兰泽:“当初年少轻狂,走过几年弯路,幸好及时拐回正轨……见笑了。”
梁佑之听出他的回避,却不愿轻易放过去:“到底是什么样的弯路?”
薛兰泽偏头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倒是景伦打了个哈哈:“年轻人吗,难免有撞南墙的时候,都是黑历史,咱们也没必要揪着不放——谁还不是这么过来的?”
梁佑之有些不甘心,换了个角度捅刀:“陆先生今年已经二十九岁,来应聘律师助理的,年纪最大也才二十七……跟这些更年轻的应聘者竞争同一个岗位,会不会觉得有压力?”
说到这里,她话音一顿,仿佛才想起什么,略带几分夸张地笑起来:“这么说我突然想到,薛律师好像也比陆先生小吧?在比自己小的上司手下干活,会不会觉得不自在?”
陆临渊微微皱眉,只见薛兰泽抬起头,说了今天下午的第一句话:“没事,我就喜欢年纪大的。”
陆临渊:“……”
梁佑之:“……”
气氛突然有些微妙,尴尬泰山压顶似的砸落脑门,被夹在两座大山之间的景伦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只得继续和稀泥:“年纪大有年纪大的优势,阅历更丰富,眼光也不一样。”
梁佑之步步紧逼:“可是陆先生将近三十岁才转行,不会觉得有压力吗?”
陆临渊在她和薛兰泽之间扫了个来回,微一沉吟,不慌不忙道:“有压力未必是坏事,不到绝境,人也未必有背水一战的勇气。”
梁佑之用保养精心的玉手捂住嘴,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哭笑不得。薛兰泽没费什么力气就看懂了她的暗示,她是在用优雅的微笑、精致的妆容、入时的衣着打扮,传递出:我的天啊,这些都是哄孩子的心灵鸡汤,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人信?
当然,梁律师不会将这层意思宣之于口,她只是用一以贯之的轻柔口吻,略带无奈地说道:“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这么辛苦?你这是既给了自己压力,也让别人不好过。”
薛兰泽看向陆临渊,出乎意料的,陆临渊也正抬头看来,两人目光交汇,又一触即分。
只听陆临渊淡淡道:“确实,人都不喜欢辛苦……按照您的逻辑,斯蒂芬?霍金躺在床上就好,没必要考虑什么广义相对论;比尔盖茨就该老老实实读完大学,反正世界日新月异,也不缺一个微软;甚至于……咱们的前辈先祖也没必要抗争奋斗——国家沦为殖民地又有什么关系?还不是一样活,何必把自己搞得这么辛苦?”
薛兰泽一个没忍住,捂嘴“噗嗤”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