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身衣物、笔记本、日常服用的药物,以及……一根钢笔。
薛兰泽的目光忽然定格住,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那不是什么名牌笔,甚至因为使用年头太长,笔帽掉了漆,看上去有些破旧。然而陆临渊就像捧着什么无价珍宝,小心翼翼地揣进兜里,连给人多看一眼都舍不得。
薛兰泽的目光一路追随到陆支队的衬衣内袋,直到钢笔的身影消失了,她还直勾勾地盯着人家胸口。旁边的王珏怼了她一下,薛律这才如梦初醒,抬头对上陆临渊一言难尽的眼神,忙讪笑了笑:“那笔有点眼熟,跟我小时候用的挺像……陆支队是从哪买的?”
陆支队的目光充满了隐晦的警惕,言简意赅道:“一个朋友送的。”
薛兰泽的脑子大概是留在法庭上,想也不想就满嘴跑马:“难得送一回礼,就送这么一支破笔?你朋友也太小气了,下回见面得狠狠宰一顿!”
王珏:“……”
神啊,赶紧来个天雷把她家薛律收了吧!
饶是以陆临渊的沉着冷静,表情也空白了片刻,幸而他涵养到家,哪怕面对一个没带脑子又满嘴跑马的薛大律,也能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礼貌又不失真诚地答道:“我觉得送礼的心意最重要,价值反倒在其次。”
薛兰泽没来得及答话,已经被小王助理拼死拼活地拖到一旁,唯恐顶头上司又说出什么傻话,被忍无可忍的陆支队一巴掌拍飞出去。
一刻钟后,一行人走出看守所,Taycan 4S掉了个头,重新汇入熙熙攘攘的四环立交。
“现在去哪?”薛兰泽从后视镜里看向陆临渊,“是去临江市公安局,还是回你家?”
陆临渊面露沉吟,没有立刻答话。
趁着红灯的间隙,薛兰泽拉起手闸,透过后视镜不着痕迹地端详他,又跟记忆中那张黑白照片上的男孩反复对比——其实十来岁的少年,不管成年后的相貌变化多大,总能寻摸出些许残留的影子。
好比陆临渊,与十多年前相比,他的面部轮廓硬朗了许多,少年时的婴儿肥被岁月风霜消磨殆尽,两颊微微凹陷,凭空多出几分凌厉的气息。唯独那双眼睛还与当年一样,眼窝深邃、眼角开阔,长而浓密的睫毛自下往上撩起时显得冷峻犀利,可是当他舒展眼角、含起笑意时,又有种说不出的温润柔和。
反正十多年前的薛兰泽没扛住,十多年后……也没见长进多少。
只听陆临渊温声道:“先回家吧……好久没回去,得收拾收拾。”
薛兰泽毫无异议地打过方向盘,Taycan 4S换过右转道,从里三层外三层的重围中拼杀而出。就见后视镜中,陆临渊垂落眼帘,似是犹豫了一会儿,才状似随意地问道:“那天在庭上……你怎么会有我的体检报告单?”
薛兰泽想起自己大晚上撬人家家门的壮举,登时囧了。
她板着深不可测的高人范儿,在“坦白从宽”和“打死不认”之间举棋不定了片刻,还是选择了前者——从前座的储物箱中摸出一根红色玫瑰花形状的棒棒糖,隔空抛给陆临渊。
以陆支队的城府,刹那间也控制不住脸上的错愕:“你,这是……”
“从你家找到的,”薛兰泽瞟了他一眼,没什么诚意地说道,“当时急着找证据,没来得及征求正主同意就直接上门了……陆队不会怪我吧?”
她这是明知故问,毕竟“救命之恩”还在眼前摆着,陆临渊就是再不爽,也不会挑在这个节骨眼上兴师问罪。
事实也的确如此,只见陆临渊沉默片刻,低声道:“事急从权,我明白。”
薛兰泽得了便宜还卖乖:“陆支队果然通情达理,我就知道你不会怪我的。”
陆支队凉飕飕地睨了她一眼,就算有“救命之恩”顶在前面,也抵不过发自心底想怼人的冲动。
然而陆临渊确实涵养到家,被人这么蹬鼻子上脸地调戏,依然忍住了,只是平平淡淡地问道:“除了这个,你还找到了什么?”
他的语气太平和,以至于后座的王珏根本没听出异常,薛兰泽却留意到他话音出口的瞬间,摁在膝头的手指不易察觉地攥紧了,指尖揪住裤线,关节绷得青白。
薛兰泽顿了顿,将这辈子最欠揍的表情堂而皇之地端在脸上:“没有……陆支队希望我找到什么?”
陆临渊还没开口,薛大律师已经故作夸张地惊呼道:“难道陆支队家里藏了什么不适合女孩子看的东西?看不出来……陆支队表面上一本正经,私底下居然这么玩得开?不过放心放心,我什么也没看到更不会告诉别人,只是陆支队平时还是节制点比较好,毕竟您的健康状况不是很理想,又是低血糖又是营养不良,万一体力不支晕过去,那就不好了……”
后座的王珏瞠目结舌,只觉得三观和节操碎了一地。陆支队额角青筋疯狂乱颤,涵养和城府同时下达病危通知书,即将一溃千里、分崩离析。
薛兰泽就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