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追着打,想到这儿,阿涂立刻马上向后挪去,准备趁人不注意悄悄溜掉。
快挪到门口的时候,大巫开口了 “阿涂,你随我学了这么多年了,也可以出师了。这个人你带回去吧,吉凶祸福皆是神旨,且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阿涂停住了往外挪的脚步,漂亮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她低着头说道 “大巫,小女不行的啊。小女天赋有限,到现在连唱赞都未背会,恐会误了他人性命。”
大巫呵斥道 “勿要胡说,阿涂,你是我苗寨三苗乃至当今天下最有天资之人。无需过谦,人你带走吧,至于他是死是活,那都是他的命。”
大巫说完这话,就开始闭目养神。众人知道,对于这个事他不会再开口了。
待众人散去之后,几个青壮的小伙子帮忙把病人抬到了阿涂的住处。
阿涂的小楼一共就两间屋子,阿涂自己住一间,另一间本来是阿涂用来放草药和炼丹药的器具的。现在也只能让人把男子放在这间药房了,这个房间内有一个矮榻,原是方便自己忙累了随时瘫倒的,现在男子躺这里,倒也合适。
待帮忙的人走后,阿涂认命地上前摸了摸病人的脉搏,嘴里不情愿的念着“嗯,很好,脉搏无力,时有时无,看样子也没几天了。”阿涂无奈的琢磨,这个人如果真死在自己这里,自己是不是还得提前帮人家挖个坑,也算尽了一场相遇的缘分?
虽然阿涂脑子里想的乱七八糟的,行动上可一直没闲着。她先是把自己半年前炼的丹丸找了出来,找了把勺子撬开男子嘴巴,喂了他几粒。拜大巫所赐,这种病重的人阿涂没少治,喂药这点小事还难不倒她。
喂完药,阿涂开始检查病人的身体,苗寨男女之防本就不如中原严苛,阿涂一心救人,此刻完全没想起顾忌男女之防。
掀开他的长衫,阿涂吓了一跳。即便被雨泡过,他的身体已经肿胀变形,还是能看到病人身上的累累伤痕,刀枪斧戟各种痕迹都能看到。右侧肩头还有一处箭头深深的嵌在血肉内。箭头嵌入的太深,一旦拔出,必定流血不止。
这是什么人,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他又穿着长衫牛皮靴,至少应该是中原出身贵族。可是他怎么会到了苗寨?
阿涂边拿清水清洗他的伤口,脑子边一刻不停的思索着。这是她被大巫坑了这么多年形成的习惯。
阿涂是个孤儿,被大巫收养,大巫教了她很多东西,杂七杂八的,从捕鱼,种稻,到给人治病,祭祀神明。但是他教她这些可不光因为她是他的徒弟,还因为他需要一个人帮他填坑。
整个苗寨甚至整个三苗国都很尊崇大巫。只有阿涂知道,大巫多会坑人。小阿涂还小的时候就经常被大巫甩来一些他自己不想干的驱疫祈福之事。干砸了,小阿涂就会被主家追着打。
所以阿涂在做事的时候,就会习惯性的思索应对,根据主家的脸色,琢磨着自己是立刻逃跑还是先护住脑袋免得自己被打的太惨。
为了少被大巫坑,阿涂九岁时开始每天央求大巫要独自居住。大巫被烦的不行,终于和村长商量后,把寨子里没人住的一处吊脚楼稍微修了修给了阿涂。反正苗寨人心淳朴,左右都有邻居帮忙看着,也不会出什么事。
清洗完伤口,男子也被脱的仅一块布蔽体了,想着反正男子一时半会也不会醒,而且阿涂也没什么力气了,阿涂便也没为他穿衣。
干完这些日头已经偏西了。阿涂停下手里的活,稍微喘了口气。此时肚子咕噜噜响了起来,她才想起,自己已经快一日没吃东西了。胡乱吃了一点昨日剩的红薯,阿涂便穿上蓑衣出门了。
男子身上的箭要尽早拔出,拔箭就少不得会流血,可家里止血的药草已经用光了,她准备趁着还有天光,进山去找找止血的草药。
阿涂没走几步,便路过了阿粟的家,他家就在进山的路边上。阿粟在楼上看到穿着蓑衣的阿涂,赶忙叫住她,“这么大雨,你要进山?”
阿涂叹了口气 “是啊,家里没有止血的草药了。病人在我家里,我就得负责,哪怕他已经不行了,也总得让他舒服点走。”
阿粟点点头 “嗯,好,我陪你一起。”
不想麻烦阿粟,阿涂赶忙拒绝“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可以。”
可还没等阿涂话说完,阿粟已经带着蓑衣跑下了楼,停到了阿涂面前。
“走吧”阿粟自然的拿下阿涂背后的背篓走在了前面。
阿涂则默默的跟在后面。
下着雨的山路很滑,两人跌跌撞撞的找了好半天才采了一小把地榆和蒲黄。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深夜的山路更为难走,俩人赶紧趁着天没黑透开始往回走。
“嘘” 走在前面的阿粟忽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阿涂抬头一看,原来是不远处的松树下有只被雨淋湿飞不起来的野鸡。阿涂和阿粟默契的对望一眼,两人都脱下了蓑衣一前一后把野鸡围住。野鸡似乎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