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儿的气啊,那日早朝的事是皇儿鲁莽了,皇儿一直想找个机会当面向母后请罪,奈何母后一直不让皇儿来请安。皇儿知道,母后都是为皇儿着想,为大汉着想,那日母后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新政危机也解除了,母后就不生气了吧。”
自从刘彻搞改革以来,王娡着实心烦意乱,那日听说早朝改在宣德殿,就知道大事不好。果然,刘彻想听从赵绾王臧的建议,罢了老太太的议政权,老太太怎么会坐以待毙?好在她及时赶到,骂了刘彻,打了刘彻,才让老太太回转了心意。
老太太当时差一点就将藏在袖袋当中的废帝诏书拿出来了,现在想想都后怕啊!老太太对他们母子留了一手,王娡早就料到了,她安插的老太太身边的眼线带回来的消息也证实了她的猜测。所以,当刘彻三番五次不听她劝阻,一意孤行搞新政时,她真的被气到了。那次早朝之后,她痛下决心,一定要冷着刘彻,让他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过错,是以今日才肯让他进殿请安。
听之前传话的内侍说刘彻去了长陵,王娡不禁有几分狐疑,说道:“哀家要是再生气下去,皇帝的脸面可往哪放呢,皇帝的孝心可有谁还相信呢?皇帝还没回答哀家呢,跑长陵作甚么去了?”
刘彻忽然伤心起来,叹口气道:“唉!皇儿从前真是不孝,竟然一点儿都不能替母后分忧,还惹得母后为皇儿日夜操心。不过,皇儿昨日一听说皇儿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姐姐流落民间,皇儿急的什么似的,连夜派人找寻,上天有眼,终于让皇儿找到了,皇儿刚才就是去长陵接姐姐进宫来着。”
王娡再也没想到刘彻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要知道,这个秘密她隐藏了多年,就是怕被人掀出来啊!这是她作为大汉皇后、太后最大的污点,也是最容易被人诟病的把柄。
虽然刘启已经告诉她金俗的地址,她都没有想过要去相认,她不想因为这件事让天下人看笑话,让他们母子的政治前途遭到打击。
因此刘彻说到他去长陵接金俗时,她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她的手在颤抖,甚至说话时嘴唇都在发抖,“刘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刘彻看着王娡说道:“母后,你怎么这般害怕?皇儿找到金俗姐姐您不高兴吗?”
王娡盯着刘彻一字一句问道:“皇帝,你到底想做什么?你知道这件事的后果吗?”
刘彻故意笑着说道:“母后多虑了,皇儿现在是大汉的皇帝,您是大汉的太后,皇儿为母后找到失散多年的女儿,这正是我大汉一以贯之的孝道,谁敢风言风语?又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如今这件事已经传遍了长安城,皇儿就是要让它变成一段千古流传的佳话,母后应该高兴才是啊!”
王娡看着刘彻志得意满的样子,她才真正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已不再是她的儿子,他是真正的大汉皇帝,也只能是大汉的皇帝。
王娡冷笑道:“皇帝好手段!制造的好一段千古流芳的佳话啊!俗儿现在在哪?还不快带她来见哀家!”
早有人闻声带着金俗走进殿来,金俗哆哆嗦嗦地双腿一直在打颤,王娡眯着眼睛觑着前方走来的村女,恍恍惚惚,看得真切,又像是看不真切。
睡里梦里她都盼望着这一日啊,又害怕这一日到来啊!可这一刻真的到来了,之前所有的顾虑和担心又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王娡缓缓站起身,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连同声音也变了调,“俗儿,真的是娘的俗儿啊,快到娘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