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你可有什么法子帮他摆脱骂名吗,他毕竟是女儿的夫君。”
窦太主笑道:“我的傻女儿啊,他要是连这点儿危机都处理不好,以后可还怎么当皇帝呢?你不用为他担心,皇上精明着呢。倒是后宫这一块,你得盯紧了,不能让别的女人占了先机。对了,那个卫子夫没作什么妖吧?”
阿娇得意道:“母亲也太小瞧了女儿了,她现在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皇上好像也已经把她忘了。”
窦太主笑道:“那就好,男人嘛,不过图一时新鲜,但是也别大意,明年又该放宫人出宫了,到时想办法放她出去就是了,免得皇上再见到她旧情复燃。”
阿娇也是这样想,母女二人又说了半天,窦太主才离去。
且说这次风波之后,王娡也是精疲力竭,连日又偶感风寒,虽无大碍,身上终究懒懒的。每日依旧如常到宣德殿请安,服侍老太太进膳,老太太这几日也无精打采的,不敢多叨扰,说了一会儿话便早早地回来了。
绿竹备了姜水,王娡喝了,微微出了些汗,身上松泛了许多,歪在榻上闭目休息。绿竹小心翼翼加了层单被,正要出去,忽有宫女在门外招手叫她,便轻手轻脚出来,那宫女小声说道:“曹宫怕是不中用了,打发人过来要见太后一面。”
绿竹唬了一跳,往里看时,王娡听着声音正看过来,问道:“有什么事情,说得这么神神秘秘?”
绿竹忙进来把曹宫的事情说了,王娡忽地从榻上坐起来,“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就……快给本宫更衣。”
换好了衣服,一面往外走,一面问道:“太医请了没有?”回说:“按照太后之前的吩咐,太医一天三四遍的去看。”
王娡点点头,不再言语。只脚下加快了步伐,坐了肩舆直奔曹宫住处来。进了门,并未觉出有多少异样,曹宫即使病了,住处也还是充满安祥静谧的气氛。
曹宫听说王娡来了,让人赶快扶她起来,就要给王娡行礼,口里微弱地说道:“太后来了。”
王娡忍住泪,忙上前一步扶住制止道:“姐姐不必多礼,快躺着吧。”
曹宫躺下喘息了半晌,看着王娡道:“姐姐二十岁进宫,在这宫里呆了整整四十年了,如今就要回去了,没有什么舍不得的,也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只有妹妹你,是姐姐唯一的牵挂,好歹也要见上一面再走。”
王娡一把抓住曹宫的手,哽咽道:“姐姐快别这么说,妹妹舍不得你走啊,舍不得啊!”
曹宫努力笑道,“妹妹不要伤心,人终有一死的,回去了也是一种解脱。”
王娡终于忍不住滴下泪来,“姐姐,在这后宫之中,你我亦师亦友,你比我的亲姐姐还要亲。你最了解妹妹,也最懂妹妹,妹妹每次遇到困难,都会向姐姐倾诉,向姐姐寻求办法,姐姐总是能给到我安慰,给到我指引。你就是妹妹在黑暗中行走的一盏灯,用暖暖的光给妹妹照路,给妹妹送来那一丝最宝贵的温暖。”
曹宫听了,眼角滴下一滴泪来,“妹妹把姐姐说得这样伟大,姐姐那里就能够了?妹妹不因身居高位与我有隔阂,能得与妹妹在这宫里相识相知,亦是姐姐的福气。这么多年来,姐姐得妹妹的照顾,才可以无拘无束在这后宫里讲学,实在是强过了许多宫人,姐姐今生无憾,只愿妹妹多保重。”
王娡死死攥着曹宫的手,不住哽咽,“妹妹舍不得姐姐!”
曹宫说道:“姐姐走之前,还有一句话要嘱咐妹妹。”
王娡说道:“姐姐有什么话尽管说。”
曹宫看了看,一只手压住王娡的一只手,“前段时间朝堂的风波姐姐听说了,妹妹一定很辛苦吧!姐姐知道,若不是妹妹力挽狂澜,恐怕皇上早已经被……姐姐要说的正是这个,皇上将来是要做惊天动地的大事的,经此一事,会越发成熟,妹妹该放手的时候就要放手,能保存自己族人的荣华平安就很好了,你一定要记住姐姐的话!”
王娡勉力点头,含泪问道:“姐姐是担心妹妹将来会干预朝政是么?”
曹宫说道:“大汉气数就要奔向鼎盛时期,当今皇上必将成为一代圣主,谁也不能做得了皇上的主,恐怕老天也不能,姐姐不希望看见你们母子失和,不想看到妹妹因此伤心痛苦,姐姐希望妹妹的晚年也是幸福的。”
王娡紧紧握住曹宫的手,“只有姐姐肯对我说真话,姐姐放心就是了,姐姐的话,妹妹都记下了。”
曹宫笑道:“那姐姐就再也没有什么牵挂,可以安心地走了。”
说完,曹宫微笑着看着王娡,缓缓闭上了眼睛,香魂从容安详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