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似乎也给王娡很大触动,良久她说道:“这或许就是你的命,你被选为细作,就该斩断情丝,可你非但不能绝情,反而不可控制地爱上敌国的国君,你的选择就是你的命,你的无能为力就是你的命,是命就自己担吧!”
淑好听着她的话,像是在嘲笑自己又像是在嘲笑这个世界,“你说得没错,不管什么原因,我走上了细作这条道路,就该彻彻底底做个细作,我竟傻到将感情错付给一个不爱我的男人,到如今,我在这大牢里受尽屈辱和折磨,他都不曾为我流一滴眼泪,为我想向皇帝多说一句好话,恐怕他现在正急着撇清与我的关系吧,想一想,我这一生真是无趣,我爱得卑微,爱得懦弱,爱得酸楚,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爱又是个什么东西呢,它为什么害得我无法自拔,到头来,我真是空空一场啊,什么都没有,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没有家,更没有一个爱我的男人,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细作,我没能完成匈奴大单于交给我的任务,我是一个失败的女人,我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样子啊?”
王娡趁机说道:“你后悔了是吗?你现在弃暗投明还来得及,大汉随时欢迎你,大汉的皇帝威武仁德,如果你归降大汉,陛下一定会善待你的!”
淑好欲笑无力,“你是在策反我吗,别做梦了,我走到了今天这步田地,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宁可死,也不会投降大汉,帮我告诉代王,让他好好做他的代王,我爱过他,我不后悔,现在我不爱他了,我为自己高兴,我终于可以解脱了,如果有来生,我只为自己而活,痛痛快快地活一生,不为国家,不为父母,不为男人,只为自己!”
说罢,她一狠心,咬舌自尽了。周亚夫夺门而入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王娡看着眼前一幕,心下尤悲。
周亚夫说道:“美人,虽然她人死了,好在她的身份已经水落石出,这次对亏了美人出手相助。”
王娡缓了缓神,说道:“我和她的对话,将军都听到了?”
周亚夫点点头,“末将怕她伤害美人,固躲在门外的板壁后,您和她的对话末将都听得清清楚楚。”
王娡问道:“既然将军都听到了,本宫想请教将军一个问题,希望将军能如实告诉我。”
周亚夫作揖道:“末将知无不言。”
王娡缓缓问道:“像淑好这样的女人端庄秀丽又如此深爱代王,将军能告诉我代王为什么不爱她吗?”
周亚夫忽然抬起头定定地望着她,“这……这……末将的确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
王娡莞尔一笑,“是本宫唐突了,请将军见谅。”说着便走了出去,周亚夫立在当地,望着王娡一身缟素下柔弱秀雅的背影,良久无法移动脚步,他从来没有想过爱情的问题,他和他的夫人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完婚,一直以来夫妻和顺,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对夫妇,他不懂得什么是爱什么是不爱。
皇帝得知淑好是匈奴的细作时,甚是震惊,对代王刘登怒道:“你看看你,枕边人是匈奴的细作还一直蒙在鼓里,几时你的脑袋被她割了去,你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刘登一个劲儿擦着额头上的汗,垂首道:“叔叔骂得对,是侄儿糊涂,身边藏了匈奴的细作都不知道。”
皇帝阴着脸,提高了嗓门道:“是糊涂这么简单吗?我看你就只知道吹牛皮,牛皮都吹上天了,结果怎么样,娶了一个细作当王后,代国的内政军情被她窃去了多少,你知道吗?匈奴就在对面持戈列阵,你的老巢被人摸得明明白白,这仗还怎么打?这城还怎么守?代国是我大汉的北大门,这个门户要是看不好,我大汉还有何安危可言?”
刘登一直跪着,杵地不绝,只骂自己混账,皇帝背着手来回踱着,一会儿指着刘登恨的牙根痒痒,只说不出话来,一会儿又破口大骂一阵,气到极处,猛然踹了一脚,刘登顿时倒地,又忙爬起来磕头如捣蒜,求饶不止。
皇帝恶狠狠道:“还不给朕滚出去,你要把朕气死吗?”
刘登哆嗦着双腿,吓得都不会站了,秋来忙扶上去,“我说代王,快出去吧!”又招呼了两个小监拖着刘登出去了。
皇帝渐渐平复了气息,对周亚夫说道:“你看看,刘登身边都是些什么人,个个都是饭桶,他的班底要全部换掉,重新从朝廷选派一些能干事、干实事的人过来辅佐他,你现在就代朕给陶青拟旨,告诉他就说是朕的意思,让他立即选派一批官员过来,他这个丞相,也该干点正事了。”
周亚夫连忙领命。忽然有人进来禀报,“陛下,匈奴使者求见!”
皇帝怒道:“什么,刚捉了他们的细作,就派使者来了,好啊,朕倒是看看,匈奴人还想耍什么把戏,让他进来。”
来人刚要出去,皇帝又将他叫回,“你先出去拖一拖使者。”又回头对周亚夫说道:“去把那个不争气的刘登叫回来,让他接见使者,朕要在暗中看看!”
刘登领了皇帝的旨意,换上国服正襟危坐于代国国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