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王娡醒来,葵花伏在床榻前已经睡着了。
浑身没有一点儿力气,眼皮沉重得像一块大石头。
微弱地喊道:“葵花,水,水……”
葵花猛然惊醒,揉揉眼睛喜道:“大小姐,您醒了,您都昏迷两天了,夫人、二小姐、二公子都担心死了,奴婢也担心死了。”说着眼圈就红了。
王娡嘴唇微微张合了一下,“水……”
葵花方从惊喜中缓过神儿来,急忙说道:“奴婢这就去拿。”
展眼功夫,端着一碗水进来了,臧儿带着一双儿女也进来了。见王娡面色惨白,嘴唇干裂,神形疲惫,鼻子早已微微发酸。
皃姁忍不住滴下泪来,抓住王娡的手哭道:“姐姐,才两天的功夫,你怎么就憔悴成这个样子了!”
葵花从后面扶起王娡,皃姁将水喂姐姐喝了,王娡才稍稍觉得有了些精神,说道:“扶我起来,帮我换上衣服,我要去找俗儿,她一定还饿着,我要做饭给她吃,我还要拍她睡觉,我不在她身边她睡不着的。葵花,快扶我起来换衣服!”
葵花忍着泪说道:“大小姐,您现在这样虚弱不能起来,身子会吃不消的。”
皃姁也说道:“是啊,姐姐,等身子好些再说吧。”
王娡摇摇头,挣扎着说道:“我不能等,俗儿现在一定又伤心又害怕,一刻也不能等啊!”
田蚡欹近榻前,说道:“大姐姐,文章里常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先把身体养好,等你好了,弟弟陪你一起去找俗儿,咱们一定会把俗儿找回来的。”
王娡哭道:“俗儿找不回来,姐姐的身体也不会好的。好弟弟,你扶姐姐起来好不好?”
众人见王娡这样,都不免一阵心酸难过。彼时,臧儿从外间端了一碗药坐到王娡身前,说道:“好孩子,先把药喝了,咱们再从长计议。”
王娡看见母亲眼泪便簌簌流下来,哽咽道:“娘,女儿不孝,女儿让您和弟弟妹妹牵肠挂肚,女儿……”
臧儿说道:“这会儿子说这些干什么!咱们是一家人,你们永远都是娘的好儿女,你们永远都是相亲相爱的兄弟姐妹,咱们一家人齐心协力什么难关都能度过去!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娘会想办法把俗儿找回来,你把药喝了只管静静的养身体,你弟弟说得对,只有青山依旧,才能薪火不断。”
王娡急着问道:“娘,您现在有什么办法吗?咱家还有金子吗?”
臧儿说道:“你不要着急,办法总会有的。金子娘也会筹来的,娘已经找人去借了,估计等你身体养好了,那十锭金子也差不多筹措够了。来,快把药趁热喝了,要不药力就减弱了。”
听臧儿如此说,王娡才生出一丝欢喜,“娘,您说的是真的吗?金子很快就能筹措够了吗?”
臧儿说道:“当然了,俗儿是我的亲外孙女,娘心里岂有不疼她,看着她在外面遭罪的道理?”
王娡终于破涕为笑:“娘,那金子什么时候能借够啊?俗儿落在那些人手里日子一定不好过,娘,您能不能快点儿借够啊?”
臧儿说道:“你放心,也就这三五日就借够了。来,先喝药养好身体才有力气去接俗儿。”
王娡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将药喝了,又吃了些粥,便也渐渐睡着了。大夫又把了两次脉,开了些补脾胃的药,如此两天的功夫,便恢复了大半的力气,食量也变大了,人也渐渐有了精神。
她一日三次催促,恨不得现在就得了金子赶快去救女儿,臧儿也只得不住地劝慰:“金子就要筹措够了,再耐心等两天。”
一旬的光景悠忽而过,王娡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这日,她又到母亲这边来催促,刚走至窗前,便听里面有人在小声说话,听声音像是母亲和葵花在说什么。
王娡悄悄地贴近窗前细听,只听葵花说道:“夫人,这样长久瞒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奴婢担心总有瞒不住的一天。”
臧儿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但又有什么办法?我总不能看娡儿那样一天天憔悴下去,总得想方设法让她身体好起来才是啊。”
王娡听母亲如此担心自己的身体,心中不免一阵难过,因听说到自己,便又侧耳倾听。
听葵花说道:“大小姐现在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夫人要把情况告诉大小姐吗?”
又听臧儿“唉”了一声,说道:“这个口难开啊!”
葵花又说道:“是啊,夫人,大小姐那样疼爱俗儿,要是知道咱们只凑够了五锭金子,她必是要急得什么似的。夫人,真的再没人愿意借给咱们钱了吗?”
王娡听见母亲只凑够了一半钱,不禁一个趔趄,又听母亲说道:“这五锭金子,也是把这房子押上人家才肯借的,但是最让我发愁的,还不是钱没凑够。”
葵花忙问:“夫人还有比这更忧愁的吗?”
臧儿说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