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
陈雅云:老师,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笨啊?
她有些沮丧。
江春遥:当然不会,你学得很快很好,而且是我让你参加比赛的,你学得怎么样都没关系,不要有压力。
这个时间陈雅云家里的大人应该还没回家,江春遥让她在旁边坐着休息会儿,自己则在准备教案。
陈雅云趴在窗边吹风,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学校里那棵大沙枣树。
一颗颗又大又红的沙枣挂在树上,被风吹得晃来晃去。
她起身转向江春遥,江春遥余光看到,知道她有话要说,便放下手上的事抬头看向她。
陈雅云:老师,风吹的声音,是什么样的?
陈雅云不是先天性聋哑,她知道风是没有声音的。
江春遥一怔,目光望向窗外,看见那棵在风里摇晃的树。
她比划道:让我听一听。
然后有模有样地用手笼住一只耳朵,偏头朝窗外听去。
听了会儿,她回头,整理着自己贫瘠的手语措辞:就像,妈妈亲吻你的脸,也像一朵花盛开的瞬间,很温柔,很美好。
陈雅云笑了,眼睛亮亮的。
江春遥拍拍她的头:我送你回家吧。
去了陈雅云家,她的伯伯和大妈刚好从地里回来,留江春遥吃了饭。
回学校的路上,江春遥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绕着村子跑。
那人也看见她了,停下来向她招手:“江老师!”
江春遥走过去:“今天不是周末吗?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跑步?”
程迢笑了笑,如实说,“跟他们斗地主来着,被上面发现了,罚跑呢。”
“那怎么就你一个人?”
“唉,”程迢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都说一个队伍里要有四种人,镇山的虎,善战的狼,远见的鹰。”
他假装难过地指了指自己:“还要有替罪的羊。”
江春遥被他这个比喻逗笑了:“快去跑你的步吧,替罪羊。”
程迢看见她笑,自己也咧嘴笑,回头喊:“江老师等会儿,我跑完再来找你!”
他一边跑一边在心里想:江老师笑起来真好看。
江春遥拿着手机坐到了土坡上去找信号,这个坡还挺高,偶尔能看见程迢跑着的身影,一会儿被房屋挡住,一会儿又突然蹦出来。
没来由的,江春遥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句话:
他是山野的风,也是狂野的梦。
有点矫揉造作。
江春遥摇了摇头。
程迢没多久就跑好了,江春遥继续在土坡上坐着,想等他来了再下去,但却看见程迢径直走向了他们的营地处。
她收回手机,倒也没太在意。
回到三楼看了会儿书,此时是下午四点,秋风从窗户边吹来,吹得江春遥有些犯困。
正要放下书去床上睡会儿,楼下就传来程迢的声音。
“江老师!”
江春遥走到窗边,趴在窗沿上看。
程迢应该是洗了头洗了澡,他换了身干净的常服,一路走过来,头发似乎已经快被吹干了,但还能看见发根的潮湿。
看见她,程迢又喊:“江老师快下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仰着头,全神贯注地看向江春遥的方向,笑容灿烂又热烈。
江春遥的心情无端跟着好了一些,她学着程迢的模样,将手笼在嘴边,用喊着的声音问:“去哪?”
其实三楼根本不高,不用这种方式对方也能听见。
程迢笑着喊:“你下来嘛,好地方!”
江春遥转身跑下楼。
程迢的目光一路跟随她走到面前。
江春遥问:“远不远?”
程迢说:“嗯…倒不算太远。”
两个人出了学校,程迢带着江春遥往某个方向走去。
江春遥又问:“到底是什么地方?搞这么神秘。”
程迢卖关子:“那可是我的秘密基地,当然要神秘一点。”
目的地确实不算远,但路不太好走,要往山上爬。
山路越来越陡,也越来越窄。
严格意义上来说,村子是处在月亮山的山腰往上一点的,而村子之上,月亮山还有更高的山顶。
程迢带着江春遥往上走,刚拐过一个山头,面前的土地突然变得平坦而空旷,江春遥眼前豁然开朗。
这一小片平坦的土地尽头,是一座嶙峋的山峰,一直往上延伸,直插云霄。
“你应该听说过月亮山名字的由来,里面说的峰顶就是这个,到了晚上,月亮会刚好挂在这座峰顶的尖尖儿上,很神奇吧。”
江春遥目光一路随着山峰往上看,能清晰看见峰身上嶙峋而苍老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