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惊觉自己的肋骨贴上了某种陌生又柔软的曲线。
不仅如此,有一股温热的鼻息,轻轻呵在他的下巴以下,几缕发丝羽毛般扫过喉结。
云升喃喃惊呼出声,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下一秒,他们已经闪身错开。
“切,没吓到。” 他飞身下楼。
周末补课逐渐成为常态,教学楼不再上锁。每个周六上午补数英,文理班都是。云升和应之南,仍然会在周日下午“不约而同”地自习,加入自习的同学们也多了起来,他们并未预见,就早早自觉编排进了一套15年后被称为 996 的产业链里。
“陪我一下好吗?” 云升等在黄昏的门廊上,叫住之南。
2年了,他们总是恰好遇见,顺路前往,不如一起,却从来不是“谁陪谁”。
自高三开学,已经2个周末他们没有单独相处。这,算不算是小别胜新婚?
四下无人,之南看着云升,经过一个暑假,他新剪了头发,不再有凌乱的碎卷。皮肤晒成棕色,应该没少打球和下水。或许,又高了一点点?
“那我今天要吃面。” 之南充满了期待。
他们一起去江边的小吃街吃面,云升这才知道之南家里是江浙口味,吃不惯本地的酸辣,只能给她点了清汤素面和小菜。
“先吃吧。一会儿再说。”
或许是心里有事,云升吃得也不从容,看之南吃得差不多了,他拿出一封颇厚重的信: “昨天早上收到的。”
之南:什么信?谁写的?
云升:丁筱写的。她喜欢我。
丁筱也是他们的同学,现在她和之南同班。丁筱父母离异,家境清寒,成绩大概能排进班级前20。如果说对她有什么印象,之南记得她在体育课上弹跳力非凡。还有一双鹿的眼睛。
之南喝着汤:“所以你是要接受,还是拒绝?”
云升看着她,脸上阴晴不定:“当然是要拒绝。但是我觉得高三的人,感情会不会比较脆弱?”
之南:“为什么跟我说?难不成你觉得我很有经验?”
云升斟酌着他的回答,是啊,为什么呢?他也不过是即将成年,被厚厚一沓信纸表白,心也会颤动,即使对方完全不是自己那杯茶。而这些感受,他需要释放,需要回归清醒与平静。而他身边,除了应之南,谁不是在为高考全力以赴?也就她不会觉得讨论这些有的没的是一种干扰吧,毕竟她动不动就给他分享心灵鸡汤。
总之,她是自己人。
之南却觉得好受干扰啊,叫你好为人师!叫你来者不拒!叫你成天给人补数学!补物理!叫你受欢迎!
云升把信收起来,说:“我们去江边散步吧,我就想聊聊天。”
每个有大型水系贯穿的城市,都会在两岸形成格外灵秀的人文景观。9月天高,江堤上尽是放风筝的人们。这是一个谈论未来和理想的时刻,江风里,17未满的应之南问18未满的云升 :“你会上清华还是北大?”
云升:“清华吧,如果不出意外。其实中科大也不错。”
之南:“然后呢,你以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云升:“成功的人。你呢?你想做什么?”
应之南在江风里侧跨一步,长发飞扬,单手放在脸侧摆出持枪姿势:“我要做邦德女郎!”
云升:……
他拍拍自行车座:“上车,带邦德女郎兜风”。
江上有多少座桥,之南从不知道,她几乎不辨方向,除了市中心和学校周围,津城对她是陌生的。云升则哪儿都认识,骑着车过江跨桥,兴致越来越好,夜风呼啸,云升的衬衫后摆卷到之南脸上,他依然自在毫无倦色,嚷嚷着要一路骑到山上去。路过颠簸坡道时,之南暗暗收紧圈在他腰上的手臂。
只要不表白就好了吧,不表白,就不会被拒绝。
在之南毫无察觉时,云升已经带她环绕了大半个城市。
最后,他们回了学校。
漆黑的走廊上,云升又拿出一封信:“其实回信我昨天就写好了,能不能,麻烦你交给丁筱?”
之南:“这么有效率?”
云升:“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之南这次抓住了重点:“那上一个拒绝的是?”
云升:“孟雪啊,你见过的。”
云升的全班同学都知道孟雪,6班那个高挑白皙,总是梳着高马尾的青梅竹马。刚上高一时,谁和谁也不怎么熟,都还在和发小或初中同学混一起,孟雪于是天天来等云升放学。再熟悉一些后,云升口径一致地向所有八卦人士声明孟雪是他妹妹。
但你不会写信拒绝你的妹妹。
云升想:这一夜要揭开的隐私是不是太多了呢?“我们俩的父母互相认识,两家住得也近。初中时,我们是同桌。她成绩一直不够好。你也知道,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