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妩已俯身摇摇跪拜在床下,心中已咒骂角习浔千万遍,不是说好新制的香,为何闻景弈知晓,还是说这本就是迟夕早些年的香料,又被他翻来,真是害人!
她斟酌开口,句里行间已然发抖:“那次花鸳节……我被掳于小巷里……挣扎时摸到了那人口袋里的香料,便揣在怀里。我闻着煞是好闻,便用上了,实在不知那是……□□…”
言必,她仍不敢抬头,直至有双脚停在她面前,头顶有声音传来:“当真?”
听到此言,她悬着的心悄然放下,她虽与闻景弈相处不长,但已摸清他心思,更何况经盎春一番云雨,二人之间已有说不明的情绪,所以只要他稍稍露出些犹豫,她便能抓住这藤蔓,一步一步击溃他于千里之外。
宣妩熟练的挤出眼泪,软声道:“自然是真的,我何时过欺瞒公子。”
闻景弈缓缓蹲下,挑起她的下巴,眉目间冷峻深沉,而后又柔然起来:“我信你。”
这世上总有一个人,只要你一遇见,伪装多年的云淡风轻都会在她面前无处遁藏,从前他不信,如今信了。
脑中思绪如万马嘈杂而过。
正凝视间,宣妩探前覆住他的唇。
“公子信我就好。”
闻景弈褪去她外袍,将她抵在桌面,杯具摔了一地,强硬的反客为主欺身而上,势要将宣妩融入自己的血肉之中。
他疑她信她,避她爱她。在与她惶惶不可预见的来日,好像只有如此,他才能有片刻心安,这一刻,他至少真的与她坦诚相待。
所有疑虑与焦心,就如风烟散去吧。
(此处省略脖子以下部位描写。)
二人亲热从桌面至床上,鹅绒细铺都被熨乱。
床榻吱呀作响。他目光至及胸口处,朦朦瞥见乌发下影影绰绰的一抹红痣,更显情趣。
可他如今尚不知晓,她就如同这心口朱砂一般,烙印景弈永生。
“公子……”
“唤我什么。”
他声色磁韵,贴近她耳朵粗喘,舌尖打转在她耳垂,只感觉到怀中人一阵又一阵的抖粟,舌尖划过脸颊,吻上她的唇,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脖子以上描写,审核大大求放过。)
“唔——……”
“再说。”
闻景弈亲吻她的嘴角,意犹未尽。即使在最迷处,她依旧闪亮了星眸,丹唇微启:
“阿弈。”
一如那夜花鸳盛节,她钻进他温热的大氅里,悲情种种,他淡漠疏离心已小鹿乱撞。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入骨,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花落心魂是为姻,鸳来鸯去终成缘。
补上那夜的吻。
是夜,角习浔走进浮云山脚冷窖。
偌大地宫之中,清冷无声,只有一方冰棺。
墨即。
他面色红润,若非有不再起伏的胸膛,一眼望去,只以为睡着了一般。
她竟这样守了三年。
角习浔有些惊讶。三年前,江湖上无人不晓墨即与他身边常佩戴面具的弟子,二人踏雪无痕,做尽了风光事,好不招摇。
可最后还是死了。
死得悄无声息,死得只有一人守着。
而那样招摇的徒弟,在寻尽天下秘法之后,也隐入深林。
一山一屋,一人一棺。
若非他寻得佚闻传,知晓里面有一法可活死人肉白骨,便拿此交换,或许宣妩永远都不会走出浮云山。
角习浔收了思绪,打了盆水为他擦拭身体。自宣妩入裕翎山谷那日,他便答应,月月都会来照看她师父的尸身。他稍稍给墨即翻了个面,湿巾刚触及背部,便看到有成片深红印在背部。
尸斑已现,若不再采取措施,等不到几日,只怕墨即就算用尽佚闻传中的办法,也再无苏醒的可能。
角习浔摸出暗哨,一只新的黑鸦停在他臂上,它嘴里叼了纸条,便飞了出去。
第二日天还未亮,宣妩就已醒来。
只是稍稍翻了个身,闻景弈也醒了。
“可是吵醒公子了。”宣妩一边捡起地上的衣物,一边小声说。
闻景弈摇头,问她:“怎么醒的这样早。可是睡不习惯。”
“不是。我须得早些回屋,如今我还是忘忧阁婢女,若等到天亮再出去,碰到其他人,便不好了。”
“你倒想的周到,只是——你身上如此之多痕迹,别人一看就知。”
“公子是贯会打趣我的。”宣妩佯装愠色,坐在床边系着腰带。
闻景弈倚在床上,伸手去缠绕她乌黑的发尾,恍惚一眼就看到了以后。
——新婚之夜,她坐在床边娇嗔着他方才在床上的种种;
——诞下儿女,她怀抱幼儿坐在床边数落着他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