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邱柃把视线从窗外收回，看向手机屏幕上“高杉”的名字，眼神慢慢变得柔和起来。
邱柃拨通了电话，没响几声，就传来了高杉的声音。
“喂，你在哪？”邱柃很少会在上班时间给高杉电话，“今天降温，别露着脖子。”
“嗯，带着你送的丝巾呢。”
邱柃说完，用手拢了拢胸前的丝巾，“你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讲电话吧。”
“已经在了。”
“我决定去上海了，我们……分手吧。”
成裕在上海开了律所。
“……”，电话那头阴沉沉。
邱柃从来不会拿分手开玩笑或者当作筹码，说出来，就是决定。
邱柃松了一口气，终于，是她先说了出来。
已经不能见面说这些话了，邱柃不希望两人在电话里尴尬的结束，她突然岔开话题，语气轻松，好似在说着很平常的闲话。
“今天顾梅梅又来找我了，给我看了一些你出轨的证据，其实都是些捕风捉影的视频和照片，看不出什么，反倒是她那使劲添油加醋的样子……呵，人真的都会变，如果她在工作上对你没什么特别的，不用顾及我，找个机会……”
“我会让她离开，我来处理。”高杉接上了话。
“好。”
“去上海你住哪？”
“不住上海，住杭州。”
杭州，是邱柃向高杉求婚的地方。
“每天往返？”
“嗯，高铁很方便，杭州也有他们的分部”
“你很喜欢那里，是因为……”，高杉的脑海中闪了一秒成裕的模样，成裕就是杭州人，“是因为那个梦？”
邱柃从小会反复做一个梦，其实并不是什么美妙的梦境。
梦里，邱柃忆不清是因为什么原因跌入西湖，然后一直往下沉，往下沉……好似要去救更深处的某个人，又好似有人在拽着自己。
“嗯呵，你今天怎么有点幽默了。”
高杉松了松握紧的拳头，慢慢坐到椅子上，调整了一下呼吸，问道，“你什么时候动身？”
“我……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
高杉再次揪紧了眉心，手指被拳头狠狠地攥着。
“你就自己单方面决定好了是吗？”
听得出来，高杉是在责怪，可他的语气却还是小心翼翼地。
“你不是说，从杭州回去后，会答应我的任何要求……”
杭州，也是高杉拒绝邱柃求婚的地方。
高杉不知如何解释在杭州的那件事，以致于此刻说出任何挽留的话都变得很苍白。
“当年，问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你都让我给你100天……”
“嗯呵，是98天，那时候觉得98天，真的好长好长啊，我忍不住了，就没凑够100天……高杉，你知道吗？我们俩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105天了，今天，刚好是我们在一起十周年的日子……”
“……对不起，我……忙忘了……”
“都别停下来，往前走吧……”
“……好。”
“高杉，下一个十年，我们都会更好。”
“你……照顾好自己。”
挂断了电话，邱柃长吁了一口气，挂上墨镜和笑脸，盖住了淡淡的泪痕。
高杉翻了翻手机，嘴上呢喃：“两个小时后……”
……
两个小时后。
高杉中止了重要的会议，回到办公室，只是盯着远处的天空看，没有多余的表情，直到一架小小的飞机经过……
太阳的反光下，蔚蓝的天空好似被小刀片划过，却没有留下伤痕。
飞机上，邱柃专门提前选了左边的靠窗位，视线望向下面最高的那幢建筑物。
高杉的公司刚搬到这栋全市最高的商务中心时，两人就发现，这里可以看到飞往南面的飞机。
看着飞机飞远，高杉拿出手机，声音清冷。
“取消今晚的餐厅和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