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储君游行参拜结束,各贵族便都聚到了元垠台,未至酉时各家都已入席。
长倚灵是满皇宫里唯一有封号的公主,坐在众弟弟妹妹前面。
一个竹编的小球滚至长倚灵靴边,她刚一捡起,就对上了一个小孩的眼睛。
小孩看上去很怕她,扣着手在原地不敢开口。
带他的嬷嬷立马四下看了一圈,没找见长奕的身影,当即要上前去领回孩子。
可还未迈步,身后就传来那个让人不寒而栗的带笑声音,“倚灵,怎么了?”
长倚灵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投向长奕,给他递去手里的竹球,“不知道谁掉的。”
长奕接过球,看了一眼站着长倚灵身边的谢逐,掂了掂这球,对长倚灵说:“这是你六弟的。”
那孩子仍站在原地,看样子是很喜欢这球了,怕成这样都还没走。
长倚灵点点头,转头不再去看。
长奕满意地笑着,伸手摸了摸六弟的头发,“长得这么好了?这是你的球吗?”
六弟生得粉雕玉琢,生母正是现在最得宠的妃子,待遇自然不差,他闻言点了点头。
长奕将球给他,小孩接到开心地跑开了。
他坐到长倚灵旁边,理了理衣摆,“现在的孩子长得真好。”
长倚灵点点头,“二哥说得是。”
长奕饮了一口水,唇上沾了水,道:“我幼时千朝比现在要强盛,但却没有六弟这个待遇。旁人不知道的是原来皇宫连个小孩子都养不起。”
陈年往事,长奕不和旁人说,却总是和长倚灵倒苦水。
皇帝和太子入场,都换下了吉服,在正位落座。
人员浩浩荡荡,在皇帝说完话后,大家就开始用席了。
小公主皇子们年幼,吃了一会就由嬷嬷带走。
长倚灵这一边就只剩下寥寥几人。
长奕看上去心情还不错,也要提前离席,走前还喊走了谢逐。
长倚灵猜到可能是为了后日长风澧县布粥的事。
谢逐身手极佳,以前也替长奕办过事,现下长奕手头缺人用,也只好将谢逐也拉过去。
落日晚间,长倚灵一人吹着晚风走回了揽月宫。
还未至门口,就惊闻六弟长念溺毙。
她连走都走不稳了,两步一摔着,好不容易走到宫门,剩下的路也只能靠扶着墙一步一步走进屋。
长念,长倚灵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他长得可爱,神态也是憨态可掬,长倚灵已经尽量不理他了,为什么长奕还要赶尽杀绝?
是的,一定是长奕,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杀亲谋友,他桩桩件件都做得绝。
到底怎么下得去手的啊……长倚灵好不容易进了屋,就着墙蹲下来,掩面哭泣。
耳边仿佛出现了所有因她而死的生命发出的呼唤,紧紧缠绕不肯放过。
身边愈发阴冷,长倚灵不敢抬头看四周,只一点一点收缩身子,想就此隐匿下去。
一切都是因为她当时救了长奕,是她善心泛滥,将长奕从荒园中拉了出来,她一开始就不该维护他,不该为他出头。
都是她的错……
时间凝滞,恐惧不安放大,长倚灵脑子像根弦一样紧绷着。
紧张久了身体居然开始发热,脸埋在密不透风的臂弯里,也不敢抬出头呼吸片刻。
直到脚边月光被黑影遮蔽,有个声音喊她,“公主……”
长倚灵愣愣抬头,脸色因为缺氧已经绯红,毫无章法的眼泪糊了一脸,她怔怔道:“为什么是现在?”
为什么重生到了现在?为什么不早一点?要是可以早一点,她就不会再去那个荒园,一切也许都会改变。
谢逐立在门口,面具遮面看不出情绪,长倚灵才反应过来他不可能会听懂,也不可能会理解。
“现在刚入夜,还不算晚。”谢逐道。
长倚灵点点头,可能是说者无意,但是听者有心,她道:“长奕喊你去说了什么?”
她说着要扶着窗框站起,谢逐微微抬手犹豫着要帮忙,还是缩了回去,“后日澧县,他要我随行。”
长倚灵指尖因用力发白,她撩开糊在脸上的头发,“明青史那边呢?”
谢逐见她整理好了仪容,去点起了灯,屋内慢慢变亮。
他拿出一张叠好的纸放到桌上,“这是他写的,请公主过目。”
长倚灵坐下,脑袋昏沉得厉害,抬手撑头展开信纸看了起来。
谢逐替她倒好茶,放到她的手边。
长倚灵喝完他就接着添。
碗小,长倚灵喝得快,到第三杯的时候长倚灵收起了信。
“投毒,又是投毒,这次居然要投给难民。”长倚灵道。
“届时明青史和某会一起反水,与公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