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段,说辞尚可三人成虎,更何况鲜为人知的历史呢?”
“你想说什么?”
“人族修炼,成神渡劫或一步登天或坠入魔渊,您知道的……”
“可是,度鸦堕魔了,我亲眼所见!他是魔,修为至少在太境之上!!”回想起那日在封墓无比屈辱的一战,洱山惨死的徒弟和诸多弟子,还有遭诬陷被暗害的兄长家族,颜御缩在衣袖中的手不由自主攥紧,恨意弥漫催促他终于发泄出来:“而现在,那魔头还披着神座的皮,在万神宫牟图称霸天下!”
“颜御,”卜鹿厉声呵斥,如冷水兜头浇在他恨得目眦欲裂的脸上。
“是……是弟子失言了。”
寻幽听到“堕魔”一词时眉头便已拧死,再论太境魔族,竟有一瞬怔滞,再抬头时,眼前是最为熟悉的洱山藏书阁,只不过这楼阁中三层通透,空无一物,八方镂花窗连了十六颗泛着幽幽蓝光的垂棘,随着开门声,自上而下回荡着阴沉沉的“吱呀”。
“你方才说,人神不会堕魔。”
“是,”卜鹿让徒弟留在阁楼外,嘱托两句后关好门,再回身时,帝君早已打坐在中央蒲团上,若有所思。
“人变心是为利,就算是魔心扰乱也该是执念所趋,但度鸦自称神入主万神宫后,行事乖张肆无忌惮毫无目的,所以,我怀疑,度鸦是被魔夺舍了。”
“从圣古至今,能达到太境的魔屈指可数,你可知你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修魔要比修道容易,境界也大有不同,初入太境的魔实力堪比蛮荒时期的古神——人神与古神尚有差距,也就意味着,万神宫倾全力可能都不会是这个魔族的对手。
出现魔神的时代不只有一次,皆以战况惨烈生灵涂炭作终。
“我知道,”他从身侧虚怀中祭出一柄长剑,黛紫色剑柄上嵌了银丝——剑名“乘枫”。上悬一枚略有磨损的青玉剑穗,该是宝剑出炉之时便系在上面的。
“这柄剑,您该是眼熟。”
寻幽扫了一眼,默不作声。
“半月前,我那徒孙孙修习御剑,却不想平日顺从的器灵竟突然发狂失控。”
“铸剑时本尊一直守在旁侧,并无不妥。”
“帝君,您认识盘枫吧?”卜鹿轻轻笑着,抚了抚剑柄,那长剑竟自行出鞘,立于寻幽面前,缓缓化出一模糊的光影。
“帝君。”光影低吟的声音空无虚渺,带着绝望的沉重。
只是想要对话的人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出声确认,便被另一聒噪抢了先:“哦豁,这不是盘枫吗?”
光影似乎一阵瑟缩,默默向后退了三步。
“罹濬是吾杀的,他胆敢向帝君亮出爪牙,该死。”
罹柘化了白毛少年身,立在“乘枫”面前居高临下,满身寒意。
“你是来找帝君,替你家主子讨公道的?”
“不敢。”
卜鹿笑眯眯上前劝架:“妖王,请您先听他把话说完。”
虚幻的高大威猛的光影疑似发出一声委屈呜咽,扭转身子冲蒲团上的人俯首示忠:“帝君大人,请您明察,您与凰王回归之初,王上接连拒绝了神座度鸦联盟邀请,并勒令妖族不得扰乱世间更不得与仙神二界为伍,对此决定妖族甚至再分两派日日争辩,可王上对您,对凰王大人一向忠诚绝无叛逆之心,是怎么也做不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举啊。”
盘枫小心翼翼瞟了眼站在脸前的初代妖王,没察觉到杀意才敢继续说下去:“但,覆巢之乱前,神座度鸦来找过王上,自那之后王上就变了,由白逡那厮一路撺掇着,亲身上阵甚至冒犯到您面前,可……那不是王上……不是王上的初心。”
寻幽突然看向另一旁仿佛事不关己的卜鹿,沉声问道:“铸剑那日,为何不出来见本尊?”
“有罪之身,不敢面君。”
“何罪之有?”
“那日王上帅兵,老仆为将,一路触犯到您府前,此举非老仆不得已遵循王命,而是……”那影子再次俯首低啜,声泪俱下:“老仆怕是被猪油蒙了心,竟也意图违逆犯上,该当落得魂飞魄散以谢此罪!”
听完这一席话,静坐的人面无波澜,安安静静的注视着卜鹿等他解释,罹柘听他示忠后便收了杀气,蹲在面前托着下巴径自嘀咕:“吾就知道,吾亲自调教出来的后人,怎么敢叛变,嘶,不对啊,听你这么一说,是那神座撺掇罹濬叛变的?哎?怎么感觉这说法有点耳熟?”
“罹柘。”
“哎,”罹柘下意识脆生生应了一句。
“回来。”
光束被强制收回柘梧,寻幽抬手,虚空点了那虚渺到几乎透明的器灵,下一瞬,头似虎豹身若麒麟尾形雄狮的巨兽低垂着眼皮立在跟前,颓靡无神。
“抬头,看着本尊。”
婴儿拳头大小的杏仁眼恹恹的抬起,柳黄瞳仁毫无焦点迷离怅惘,寻幽注视半晌,浅浅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