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执(2 / 2)

问道,“海棠,你可愿原谅本宫?”

“殿下言重了,海棠只是明月夜的乐伶,岂敢怪罪于您。”但凡听见凤煊的声音,林知秋眼前便会涌上那噩梦般的一夜,他身子颤抖如枝头枯叶,可眼下却只能强作镇定。

只因他的性命微不足惜,可难保二皇女殿下不会迁怒于无辜的裴大夫身上。

“你不怪我,我心中却是过意不去,总想着要弥补你的。”

凤煊扬了扬手,立刻就有侍人奉上珠玉首饰,不计其数。

“本宫倾心于你多年,从前你与长姐常入宫侍读之时,就有意亲近。如今你已非奴籍,林府当年的祸难也已过去久矣,本宫愿接你入宫许以侧夫之位。”

此言一出,莫说是林知秋,便是屋内的裴出岫也怔骇住了。

只见男人似是惶恐到了极点,攥住被褥的手抓得指节发白,嘴唇颤抖着好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殿下,海棠自知鄙陋,实在不配……”

凤煊截住了他的话头,“本宫已禀了父后,是真心求娶。知秋,没人比本宫更清楚这些年你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头。无论你过去如何,这些本宫皆不在意,只要你肯答应,本宫今日便接你回宫。”

男人一双如墨黑眸眸光涣散着,好似顷刻间失却了所有生气,竟连哀颓挣扎的劲头都没有了。他无声无息地绷着身子,从外表看着柔顺安静,可紧紧咬着的嘴唇,拼命忍住泪意的微红眼眶,却叫裴出岫看得不忍。

接连而至的祸难磋磨了他反抗的勇气,可她知道他心底里是不愿意的。

凤煊既然亲自来了,便打定主意是要将人带走的。见他不出声,欲直接命人上前,可裴出岫既然决意插手了,自然不能让男人再落到凤煊手里。

那天夜里他受了那样重的鞭伤,嘴里喊着爹爹嚷疼的样子,仿若还历历在目。

念及此,裴出岫忙高声叫嚷道,“皇天在上,法度有持,纵是皇女也不能强抢民夫。此人乃民女明媒正娶的夫郎,今日谁都不能将他带走。”

凤煊心里眼里唯有美人,自然无心再对付旁人,挥了挥手要人将裴出岫拖下去。一阵推搡间,一枚明黄色令牌不知何时掉落出来。

裴出岫如抓着救命稻草一般,将令牌高举,抵在武卫营的侍卫面前,“此乃圣上亲赐的宫中御令,我看何人敢上前动我。”

凤煊见她三番两次作乱,终于满脸愠怒地转过身来,一双鹰眸紧盯着她的面容道,“你当是在吓唬孩子呢?莫说是令牌,便是进了宫,本宫照样想怎么对付你都行。本宫看你装疯卖痴是想拖延时间搬救兵,只可惜你还不晓得你那知己好友宋府二小姐今日一早便被宋大人亲自押进宫里去了,难不成你还指着她从宫里飞出来救你吗?”

裴出岫见她识破,便索性也不装了,她将令牌收回腰间,轻轻掸去衣摆尘土,而后目光迎上凤煊的鹰眸道,“二皇女殿下敢不敢与民女赌一把,今日在此民女的夫郎您是带不走的。”

“本宫要想带走的人就没有带不走的,你说他是你夫郎便是你夫郎,难不成有人见证了?就算真有人证,难道她还敢当着本宫的面替你们作证?”凤煊不愿再看她做无谓挣扎,略抬下巴便有侍卫举着刀砍过来。

“更何况,你若是死了,本宫照样能将人带走。给你活路你不走,今日你是自寻死路。”

“殿下住手!”榻上的男人终于出声,他辨不清屋内的情形,只能摸索着跪到地上,红着眼眶嘶哑地扬声道,“求您……别伤害裴大夫,我、我答应你便是……”

裴出岫难得收起了素来散漫的神色,一双眼眸冷得惊人,谁都没有看清她是几时出的手,可几乎就是弹指一挥间,屋内几名武卫营的侍卫便都被缴了刀刃撂倒在地。

这行云流水般的动作,饶是在宫中见惯了大场面的凤煊也不由暗暗惊诧。这个庶民竟也敢当着皇女的面动手,凤煊眼神变厉却是对着先前侯在屋外听见打斗声争先恐后涌进屋内的其余手下气急败坏道,“还不快给本宫拿下这个贱民。”

便是再多的侍卫,真动起手来也不是裴出岫的对手。她怕伤到地上的男人,出手已是收敛,可赤手空拳到底难免受伤,眨眼之间左臂上被刀刃划了道口子,下一瞬她反手夺下了那侍卫的配刀直接竖在男人身前,“殿下还不收手吗?刀剑无眼,民女可保不准下一刻是否会误伤了您。”

凤煊闻言,不由眯起一双鹰眸,“你竟敢威胁本宫?”

正要亲自动手,就听后院巷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莫说是凤煊,就连裴出岫也没想到,岐王见了书信与手钏,竟带着阿福亲自来了沐春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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