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印象里应该挺娇气的公主抱着脑袋,立刻带着哭腔控诉凌岐指不定是故意的行为。
凌岐自然不是有意的,但结果却是好的。他只是按了按脑袋上的小包,瞟到了容越为碰伤而哭泣的画面,便又勾出了逃跑的心思。
他一再被这位无廉耻的公主羞辱。如今给了这个娇气包一点教训,他再逃之夭夭,岂不美哉?
凌岐的想法形成只在一瞬间,他左脚迈出,并没有引起还在兀自悲伤的容越的注意,便侥幸地又踏着小碎步想要逃离这个房间。
屏风之后,细碎的哭声包裹着整个房间,凌岐的耳边也不例外。
他微蹙起眉,很不理解之前在他面前表现出那样蛮横和“不拘小节”的姑娘,会是因为碰到了额头就脆弱至此的人。凌岐竟是生了退步之意。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小姑娘。
她到底为什么会从狗皇帝手里要了他,当真只是因为好色的名声实行她口口声声喊着的“共度良宵”之意吗?
“别动。”
短匕抵住他的后腰,凌岐眼神一暗,立即收回了思绪。
“本宫手中的匕首,可不认人。”容越半张脸隐在光影之下,光洁无暇的额头上有着明显的红肿,她慢慢绕到站立不动的凌岐的对面,眼神冷漠,根本不像留情的模样。
如果不是那双明显哭过的眼睛,凌岐都差点以为自己遇到的是两个人了。
“公主还随身带着匕首呢。”生死关头,能笑出声的,也就只他一个了。
“为防小人和逃犯,自要随身携带。”容越将匕首上移至男子的喉结处,她的个头本就到凌岐的肩膀处,这样单手高高提着,竟让凌岐都生出了不忍心之意。
“哦?我算小人吗?”凌岐将眼神从匕首转回到容越的身上。
“两个都是。”话音落,不劳容越出手,凌岐已经感受到了腹中再次袭来的镇痛。他看见容越撤走了匕首,高高在上的噙着笑,似在欣赏她精美的作品。
他怎么能因为一时的伪装,而忘了她原本的面目。
容越是有任性资本的长公主殿下,大齐的两任皇帝分别是她父、兄,她与那两个狗皇帝关系如此密切,怎能由得他去给予关心?
凌岐啊凌岐,你真是又犯蠢了!
容越低眸看他,哪怕凌岐已经发出不适的低吼声,她也纹丝不动,表情冰冷而漠然,“你想逃走吗?”
不过是个眉眼像他的人,终究不会是他。
凌岐低笑出声,没有怒骂,没有怨怼,像是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油嘴滑舌得很,“当然不是。我不过是见不得女孩子哭,想到外面去透口气。”
他翻了个身,接着说道:“小公主,你的额头撞到了,可不能耽误。否则留下疤痕,不好看倒是其次,就怕你会记我一辈子,想我一辈子。”
容越的表情分毫未松动,她淡淡的接道:“我看是因为,你知道外面有着大把守卫的士兵吧。”
他和那两个士兵的谈话她怎么可能没有听到?更何况,这些事情就是她安排下去,故意放给他听到的。
凌岐顿了顿,就连身上的疼痛都感觉被身体的僵硬掩盖过去了,他舒了一口气,干脆不说话了。
容越这时已经走到了门口,她摸着额头,呆了呆,记一辈子吗?
这五年里,她一直活在过去,怕是真的,会记他一辈子吧。
她又何必给凌岐改了这么个名字,一日日的唤着,非要睹物思人给自己添堵。
容越自嘲的笑着,连背影都透出说不出的怅惋。
闹了这么一出,只是小打小闹啊?凌岐心里这样想着。
他捂着肚子,心下不知是庆幸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容越猜的不错,他当时从门框退回来,就是因为想到层层的守卫,既然注定要被打回来,那么出不去是不是也是一种别样的福呢?
长公主既是狗皇帝最宠爱的妹妹,那么他留在她身边,等到获取信任,再伺机而动,必定就是狗皇帝追悔莫及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