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面三门,四面十二门,皆通达九逵,以相经纬,衢路平正,可并列同轨。十二门三涂洞辟,隐以金椎,周以林木。左右出入,为往来之径。
马车抵达城东门。
“停车,例行检查!”两名官差挡住马车,道。
马车停止不前,陈木正要开口,马车内的司马相如撩开帘布先一步而言,“差爷,幸苦了!我是住在城南的司马相如,一家人探亲回来,冰天雪地不利行走,适才有所晚归,还望差爷通融。”
“你就是那个什么才子?”
“不才,正是在下。”司马相如拱手一礼,笑道。
“放行!”一浑厚的男音从城墙上传下来。
“多谢差爷,改天相如请你们喝酒!”马车缓缓穿过城门,司马相如对官差说道。
“城东的中尉是位尽忠职守之人,之前,我夫人与他内人相谈甚欢;又逢入夜,这若是换作其他城门,不使些银子怕是没那么容易进城。”司马相如坐稳后,说道。上至朝廷一品大官,下至普通士兵,不乏有些官差假借公差谋取私利。
“妹妹,可有去处?若妹妹不嫌弃舍下寒酸简陋,便暂居我家,妹妹可觉得甚好?”卓文君握着我手道。
“好。有屋可栖身,已是万幸,岂会嫌弃!”身旁的阿念早已睡着,现今,我还不想回公主府,又身无分文,住进他们家中该是不错的选择。
“陈木,去城南司马府。”
“诺。”
雪花还在不停的飘落,脚踩在雪上嗞咯的作响;司马府门口,两盏烛灯高挂于大门两侧,朱门徐徐而开。
“公子、夫人,你们回来了,小的还以为您二位要年后再回呢?”一发白如霜的老人家道。
“哪会,总不能一直待在岳丈家。天寒地冻地,你先去歇息。”司马相如道,还伸手扶住老人家。
“是啊!您老先去休息,我们自个会照顾自己。”卓文君笑道,“今晚就委屈妹妹睡西厢房,陈木与阿念就睡在斜对面的北厢房。”
“姐姐,客气了。”我笑语,卓文君在前带路,庭院虽不大,却是处处透入出文人雅士的气息。
“妹妹早些休息。”卓文君点燃烛灯道。
“姐姐便先回房,我也不跟姐姐客气,就当这是自个家中,北厢房陈木寻得到,站在这一眼便能瞧见。”陈木抱着阿念站于一旁,我盈盈一笑道。
“那姐姐我就先回房了!”
我点头回应,卓文君迈着小步离开西厢房。
“木头,今晚我们暂时住在这,明天一早你悄悄去我家,进我房间,在梳妆台桌的柜子里有些首饰,你都带出来,换些银两。切记,莫让人发现,不可让母亲知道我们来长安了。可明白?”
陈木点头,继而又道,“你也早些去休息,赶了一天的路,该好好休息。”
“诺。”陈木退出房间,往北厢房走去。
次日,雪停了。天空放晴,微弱的阳光斜斜地射向地面,再由厚厚的雪折射而入;透过木制的雕刻花窗懒懒地洒向床上。
日头都这么高了,看来这一觉睡了很久。
“姐姐,你醒了吗?”阿念隔着门碎碎念叨。
我穿好衣服,前去开门,这小子正准备离开,“姐姐,你可算是醒了。我都叫了姐姐好几回呢!”
“想让姐姐带你出去寻亲?你父母可有说你家宗亲住在哪?都有些什么人?”瞧见阿念摇头,从手中拿出半块玉,说“姐姐,我有这个,找到另一半也就找到宗亲们。”
“明白了,姐姐等会就带你出去。”我接过阿念手中的半块玉,凭半块玉在偌大的长安找人,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看来得去典当行看看,说不定能有些消息。
长安的典当行还真不少,但大多数询问结果都不理想。
午时过半,一家比较小的典当行,客人不多,我同阿念踏入,“掌柜,你可识得这半块玉。”我走至柜台,把玉递给模样四十岁左右,看其样子该是这店的店家。
“这......”店家拿起左右看看了,眼角鱼尾纹皱起,眼底闪过惊喜,“不瞒姑娘,这半块玉的另一半正巧在老夫手上,半年前一年轻夫妇拿来当,说是急需用钱,当了钱便走了。”
“那你可知他们住哪?”
“这就不得而知,此当是死当,是此,并未留他们任何信息。”
阿念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想从我这确认他是不是真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同掌柜道谢后,我牵起阿念的手,安慰道,“阿念不是一个人,还有姐姐。”小孩子只要不觉得是自己孤单一人,便会笑的无比灿烂。
未时,屋檐瓦上的冰锥,一滴一滴地落下,有节奏的滴答滴答的作响。
“姑娘,你可回来了。”陈木见我坐在房内,一见我便跪在我前方,“姑娘,木头对不起你,都是木头害了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