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绵绵,淅淅沥沥持续了半个多月。
山谷笼罩在一片雨雾当中,就连空气中都散发着雨水的湿气。
连续不断的水流汇入堰塘,多余的河水漫上堤坝,徐老爹组织人手挖开沟渠,让河水留到下游,干旱结束了,堰塘的使命也完成了。
慧娘第一次感受到下雨天的山洞原来这么湿冷,连被褥和衣裳都带着一股潮湿的味道,等天气变晴了还得重新晒晒。
院子里的泥巴被雨水泡的发软,一脚踩下去沾满稀泥不说,鞋子还会微微陷进泥里,落灰的木屐又重新登场。
经过一冬的“养精蓄锐”,又有春雨的滋润,菜地里的韭菜苗长得飞快,青绿鲜嫩,清香馥郁,“一帘春雨韭菜鲜”,春天的韭菜最是鲜美。
菜地里的种子也纷纷冒头,争前恐后迎接春雨的灌溉,院子各个角落的种子也不甘落后,冒出了小小的嫩芽。
虎子每天都会蹲在地上仔细观察这些小苗苗们,一边高兴,一边还担心雨水把它们淋坏了,整天像个小老头一样长吁短叹。
瞧着虎子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可把她和阿爹阿娘笑坏了。
雨季结束了,天空重新放晴。
原来零零落落的绿意,逐渐成片,新叶繁茂,林间又能听见鸟雀叽叽喳喳的声音。
妇人们纷纷约着进山挖野菜、找菌子,汉子们擦亮弓箭开始进山打猎,河谷里回荡着孩童的嬉闹声,连往日那些严肃不好相与的阿公阿婆们,也日日挂上了笑脸,脸上的褶子笑得更深了。
山里的日子渐渐恢复了往昔的宁静和热闹。
……
一转眼四年过去了。
嗖——嗖——
亭亭玉立的少女连射两箭,野兔瞬间倒地。
不等慧娘吩咐,一只黑白相间的大狗飞快跑过去,将野兔叼了回来。
“韭菜,真棒!”慧娘揉揉狗头,笑着夸到。
韭菜是大黑和小白生的第一窝崽崽,一共三只,大姨家要了两只,剩下这只最漂亮最壮的狗崽,也就是韭菜,冬生哥留给了她。
韭菜完美的继承了它爹大黑爱吃韭菜饼的基因,但凡它在山里捉到了猎物,就会送到慧娘面前,然后缠着她要韭菜饼吃。
最初韭菜是叫大花的,后来因为它太爱吃韭菜饼,虎子老喜欢对着它喊“韭菜”逗着玩,结果后来只要一喊韭菜,它耳朵立马就竖起来,然后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冲着它喊大花反而不理不睬,后来干脆就改名叫韭菜了。
别看它名字叫韭菜,打猎可不菜,跟大黑一样可凶猛了,连找野鸡蛋也是一样厉害,现在她和虎子进山都会带着它,回回都能捡到野鸡蛋。
当然现在体型也和大黑差不多大了,父子俩常常为了抢韭菜饼大打出手,不过大黑每次都会败下阵来,因为韭菜有个偏疼它的娘。
只要小白一吼,大黑就蔫了,还得讨好地给小白舔毛顺气。
把她和冬生哥看的是啼笑皆非,常常嘲笑它“夫纲不振”。
“阿姐,这只野兔好肥!”处在变声期的虎子,粗着嗓子说话。
十二岁的虎子已经差不多和慧娘一样高了,现在的日子好过了,相信再过几年,肯定长得比阿爹还高还壮。
“正好用来做烤兔子。”慧娘对今日的收获相当满意,两只野兔和十几个野鸡蛋。
自从阿爹阿娘发现她在偷学打猎后,起初也很是反对,但禁不住她天天哀求,加上冬生哥从旁说好话,最后也妥协了。
同意她学射箭,也同意她在深山外打猎,这几年的日子,别提多畅快自由了。
练了这么多年的射箭,别的不敢说,她现在箭术已经相当不错了,射中野兔完全不在话下。
可惜手磨糙了,老茧叠了一层又一层,更进一步学绣花是不能了,只能做些简单的绣样。
以至于大嫂每次见她都是连连惋惜,恨不得把她从迷途拉回正道,不过慧娘觉得还好,她喜欢猎到动物的那种满足感。
现在山里的小动物数量十分可观,自打家里两个人会打猎后,她家也和山里人一样过上了顿顿有肉吃的日子,等虎子再练两年,家里的肉只会更多。
“今天也差不多了,我们去找阿娘吧。”
虎子提起兔子追上韭菜,嘴巴不停地嘚嘚,韭菜嫌烦了,跑到慧娘身后藏着。
长大后的虎子嘴皮子越来越利索,只要跟青河凑在一块,俩人能把山洞闹翻天。
“哟!慧娘,又捉到兔子啦。”正在挖野菜的王婶满脸羡慕的说道。
“今天是运气好。”
“阿娘,我来帮你。”在山里生活了这么久,慧娘还是不擅长跟村里的婶子们打交道,经常一句话传来传去就会变了味,她赶忙跑到阿娘身边去。
“你可真有福气,慧娘不光人长得漂亮,还会打猎。”和赵氏交好的妇人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