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回大地,冰雪消融。
熬过了漫长的冬季,山里也迎来了新的生机。
干枯的树枝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枝上冒出了星星点点嫩绿的新芽,到了夏天又是一片郁郁葱葱。
原本干裂的土地经过雪水的滋润变得松软潮湿,一脚下去鞋上沾满了泥巴,像是迫不及待等着人们来春耕。
虽然春雨未至,但大家也不气馁,他们已经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候,眼下的日子反而倍感珍惜,一切都在朝好的发展。
翻地播种,大家在菜地里干的热火朝天,撒下的是种子,也是希望。
虎子长了两岁,人也长高长壮了不少,地里的活干的像模像样了。
“阿姐,我想多撒点黄瓜种子。”虎子边挖土边试探,黄瓜又脆又甜,他最喜欢了,大热天要是能吃上一根,别提多舒服。
“行,我们沿着墙根再种一些。”慧娘瞅着这潮湿的泥土要是不多撒上些种子,她都觉得浪费。
虎子高兴地不停挥动小锄头,泥巴湿软,他没费什么力气就挖好了土坑。
慧娘负责撒草木灰和种子,一边还在教虎子,之前他年纪小,教的都忘得差不多了,现在大些了,也该学着上手了。
自从山坡不耕种后,院子的空地都被利用上了,各个角落都被慧娘和虎子撒上了种子。
好在家里的种子足够多,宋大年和赵氏也由着姐弟俩这么干,万一能结出果来,也是意外之喜。
自打蝗灾过后,她们就再也没吃上新鲜的野菜了,全是各种菜干肉干换着吃,以至于她们蹲茅房的时间越来越长,阿爹为此特意熬了草药,这才解救了一家人。
山里的野菜还没长出来,现在就指望着家里的菜地,自然要精打细算,小心伺候。
开春的太阳暖洋洋的,晒在人身上直犯困,慧娘躺在院子里的竹椅上昏昏欲睡,难得清闲一刻。
“阿姐!阿姐!”虎子异常兴奋地从院子外跑进来。
这么大声吓了慧娘一跳,急忙问道:“咋了?”
虎子气喘吁吁地说道:“阿姐……大黑带了一只小狗回来。”
慧娘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跟着虎子一块去冬生哥家,她也十分好奇。
……
“到这儿来。”冬生手里端着一碗煮软的红薯干,朝着大黑身后的小狗招手,语气十分轻柔。
慧娘和虎子赶到时,冬生正和小狗僵持着。
哪里是一只小狗,分明是只成年的大狗,只是跟大黑站在一块,显得格外瘦小而已。
浑身脏兮兮,隐约能看出白色的毛发,狗毛斑秃还打结,骨瘦如柴,肚子上的肋骨根根分明,瞧着十分可怜。
“慧娘你来得正好,这狗警惕性太强,我怎么唤都不过来,你来试试看。”冬生跟它耗了有一会儿了,口都干了,这狗就是不过来吃饭,他一靠近,它就往后退,大黑顶它也不管用。
慧娘接过陶碗,蹲低身子,语气特别友善地唤着小白狗,“没人会再伤害你,到这你就安全了。”
能在荒年活下来的狗,如果警惕心不强,早就成为了难民的食物,一时半会儿不敢靠近人也是正常的。
她伸长手臂,将陶碗递过去,耐心地等着它靠近。
冬生常年打猎,身上的气息太强,小白狗觉得危险,所以迟迟不敢靠近,换成慧娘,它的胆气也足了一点,慢慢有靠近的动作。
加上大黑不停用头供着小白狗,慧娘也一直保持着十分和善友好的表情,小白狗总算慢慢靠拢,边靠拢边警惕地盯着她们。
慧娘不敢动,只要一动,她相信小白狗立马会跑开。
小白狗犹犹豫豫试探地走到碗边,抬头看了一眼慧娘,见她没有其它动作,才开始埋头吃起来。
狼吞虎咽,一看就是饿狠了,小白狗好似一心专注吃饭,其实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它的四肢蓄着力,一有风吹草动,随时准备逃跑。
见它终于肯过来吃东西,冬生和虎子也松了口气,俩人不敢发声也不敢动,就怕把它吓跑了。
慧娘发现在它斑秃的狗毛之下,身上还有许多伤疤,不知道是人还是其它动物留下的,而且还有几个崭新的伤口,露出了鲜红的皮肉。
她眼眶发热,忍着想要抚摸它的冲动,安静地看着它将碗里的红薯几口吞完。
小白狗吃完后立马跑到大黑身后,大黑好脾气地给它舔毛,浑然忘记了自己的主人还在一旁。
慧娘和冬生对视一眼,不由觉得好笑。
大黑这是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媳妇回家呀,难怪这么殷勤。
“阿姐,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好不好?”憋了许久,虎子总算能说话。
“就叫小白好了,一黑一白,正好一对。”慧娘看向冬生,征求他的意见。
冬生自然是点头应好。
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