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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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川赶到急诊的时候,除了肌肉记忆戴上口罩鸭舌帽和兜帽,没有更多遮掩。
他没想到深夜的急诊人流竟然也不算少,很快就有人认出他来。
好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人大多没有追星的兴致,即便认出来也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顾青川在手术室门口等了近一个小时,消毒水的味道源源不断地穿过口罩,钻进鼻息。
他只能不停地吞咽口水来压下反复涌起的恶心反胃。
手术中的灯被熄灭,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让他可以放下心了。
顾青川看着医生就快垂到口罩上的眼袋,向他郑重地道谢过后才往病房走去。
隗才的病房是顾青川替他安排的单人间,里面空间不大,但胜在独立空间不受干扰。
顾青川推门进去的时候,隗才已经半靠在墙上摆弄手机里的音乐软件了。
他关上门摘下口罩,见他面色红润丝毫不显病态,那颗悬于高空的心才缓缓归位。
顾青川走到窗前,指着窗户问:“介意我开个窗吗?”
隗才摇摇头:“没事儿,这屋子里是有点闷,憋得慌。”
顾青川只推开小半扇窗,等到肺里的消毒水气味全部排空后,才算是缓过劲,回身问隗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隗才抓了把头发,满脸哀怨:“你知道米导创办的那档乐队综艺吧,下周第二季就要开始录制,我们乐队依然没被选上,但……”说到一半,他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把头发才继续往下。
“但是我个人被选上了,也不知道导演看上我什么了,让我坐到圈内友人那边,我一合计,能在现场免费看表演,还能多个露脸机会,万一就有那么一两个观众因为这样来听我们的歌呢,我就答应了。”
顾青川挑眉看他:“你去看彩排了?”
隗才嘿嘿一笑:“还是你了解我,这次参加节目的乐队里有好几支我都很喜欢,就求导演让我去看看,我这看也不能白看,就想着帮点忙什么的,结果一不小心……从那五米高的脚架上摔下来,脑袋磕碰了一下,好在没什么事,应该还能赶得上录制。”
顾青川未置可否,只让他有需要就找他。
隗才顿时笑开:“放心吧你就,我可不会和你客气。”
顾青川被他的乐观传染,笑了一声。
他是在高二升高三那年暑假认识隗才的。
也是那时候,顾青川第一次听到朋克、摇滚,和生命。
在鼓点、吉他和贝斯声里,毫不遮掩的,生命。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顾青川完全理解隗才对乐队的坚持,以及对舞台的热爱。
所以即便刚出手术室半小时就嚷嚷起录制也不是什么无法接受的事情。
隗才又开始拨弄音乐软件,可惜手机不给力,呈现出来的音效显得格外塑料。
顾青川却在这点声音中倏然想到什么,眸色亮起:“问你个事?”
隗才放下手机,视线朝他看来,点头示意他说。
顾青川沉吟片刻:“如果有人在看到现场演出时表现得比平常更加兴奋……会是什么原因?”
“当然是因为这个人喜欢舞台啦,”隗才毫不犹豫地回道,“我就是因为逃课听了一次音乐节才一入乐队深似海的!”
顾青川若有所思地看向病房顶部有些老化的白炽灯,没再说话。
两人就这么泰然自若地各自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
直到顾青川拿出手机,得知自己深夜出现在急诊被拍后的几个小时里,已经传出十几个版本的故事,故事的主角里有他,有曾和泰,还有他们或男或女的好几个炮友。
他竟然还有心思轻笑出声。
随后双手插兜,手机顺势落进口袋,任凭曾和泰在另一边无能狂怒。
挺有意思,狗仔的想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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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前一天情绪消耗过量。
温初棠这一觉像是昏迷过去,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转过来,脑袋沉重得像是被灌进十吨水泥。
洗漱完也没恢复。
她早上本身就没什么胃口,头脑昏沉的时候就更加吃不下,早餐就只开了罐黄桃酸奶,毫无形象地瘫在沙发里,用勺子慢悠悠地往嘴里送。
这款酸奶的果粒切得很大,咬下去的时候还能感受到果肉分离开的纤维感,酸甜果香馥郁芬芳,偶尔还能尝到爆汁口感。
一罐酸奶下肚,人才算回过神来。
温初棠起身走到厨房,把酸奶罐丢进垃圾桶,勺子冲刷后放到洗碗机,才回房间拿起手机。
一拿起来,满屏幕的消息,各式各样,眼花缭乱。
有微博,有微信,还有未接来电,和一条短信。
短信悬在最上面,消息内容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