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在梦中这件婚服不是搜出来的,而是她为了嫁给太子主动露出,哪怕毁尽名声也要达到目的。
“如今外面人人都传姐姐为了嫁给太子费尽心机,明明殿下有了归宿,姐姐还要棒打鸳鸯,若只是儿女情长就罢了,偏偏这事影响了父亲在朝中的情况。”江嘉怡装模作样地在一旁拱火,她仔细看着地上的婚服,低声喃喃道,“也不知道怎么就传出去了。”
江清念睨了她一眼:“苍蝇多了,想拦也拦不住。”
“你说谁是苍蝇!”
“妹妹急什么,我只是说从府中传信出去的人,这人既蠢笨又不将江府安危放在心中,鼠目寸光,要不是江家只怕她连京城都进不来。”
无视江嘉怡要杀人的眼神,江清念微微低头然后跪下,不惊不慌回道:“父亲勿怪,女儿自幼跟随琳娘学女工,自知与殿下不可能后便托京城最好的女工铺子,与她们共同耗时耗力完成这件衣服,欲赠予太子与徐姑娘,以缓解江家与殿下的关系。”
江父并非不明局势的人,他问江清念也不过是想给众人一个说得过去的说法,现下胡氏好不容易松口,若是能至此将二人关系划清,于陛下与江家都是好事。
他伸手在他这个自幼乖巧的女儿头上轻拍两下,意味深长道:“念念懂事,为父欣慰,近日民间确实对你有不少传闻,但我想要是你当真有这份心,众人知道定会打消顾虑。”
话里话外的意思她都懂,因此淡淡开口:“待完成这件衣服,清念会亲手奉上贺礼。”
“那便好。”
于江父而言,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件婚服的用途是什么,只需知道它的归路即可。
等人散尽,江清念才脱力般坐在地上,浑身上下都是冷汗,右半张脸刺痛发麻。
“姑娘……”
“文春,拿起这个回房。”她唇色发白地从地上勉强站起,不知为何,自从病后自己的身体一直很虚弱,刚刚要不是为了应付江父她很难坚持这么长时间。
文春小心翼翼将婚服抱起,不忍心道:“姑娘当真要将婚服送给太子和徐……徐姑娘吗?”
旁人不知她是知道的,太子去南方赈灾前同姑娘说好了会回来与她谈亲事,姑娘花了整整一百多个日夜亲手绣的婚服,手指都不知被扎穿多少次,每一针都诉说着姑娘的期冀。
“送。”她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抿了抿唇,“不仅要送,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江清念亲手把婚服作为贺礼送到东宫。”
文春也知道她心中想什么,知道这是唯一破局的办法,但心中还是不满,忍不住抱怨:“我倒不是因为别的,就是觉得这是姑娘辛辛苦苦做出来的,即便烧火用也比给,给那种人好。”
她看着婚服上最后还没绣上的地方问道:“姑娘,眼睛还是让文春来绣吧?”
“不必。”江清念靠在床榻上忍不住瞌眼,轻声道,“就这样送。”
文春:“我们何时去送?”
江清念:“这几日天气不好,待到艳阳天我们便去,文春,你这几天辛苦一些,帮我选个好天。”
文春很快会意她的话,低头应下,为她盖好薄衫退下。
没几日江家大小姐要亲手送婚服给太子当贺礼的消息传遍京城,这些时日江清念与太子的恩恩怨怨成为京中最流行的传闻,不管什么小道消息众人都要说道一番。
“姑娘,我们今日当真要去吗?”文春在一旁选簪不安问出。
江清念看着镜中的人,杏眼黛眉,精致鼻梁下丹唇欲滴,缺少血色的皮肤如同玉瓷,桃粉色的衣服将她少女的娇俏很好衬托出,抬眼她反问:“文春,今日我好看吗?”
文春先是一愣,很快点头:“好看,姑娘怎样都好看!”
“与往日相比呢?”
“今日姑娘仔细打扮,确实比往日更让人移不开眼。”往日她家姑娘从未穿过这么鲜艳的颜色,她放下手中朴素的梨木簪,转手选了枚更大气精致的琉璃玉坠为她别上。
听到她的话江清念的脸上才露出笑容,同她说:“今日实该惹眼些。”
手指搭在红木箱上细细摩挲,眼中一瞬情绪涌动,这件嫁衣是她曾经一针一线伴着烛火绣的,那时她总在想穿上这件嫁衣时应该簪哪个发簪,应该涂哪个口脂,映在烛光后的郎婿见到她又是什么神情……
最终还是闭眼移开目光,再睁眼时恢复了平静之色,淡淡道:“该走了。”
江氏的马车自上路起就引来一众目光,人人都想观赏这场大戏。
“里面坐的就是江家的那个大小姐?”
“可不是,听说之前和太子差点成亲来着。”
“没听说吗,是这位江小姐棒打鸳鸯,差点把人家女方逼死,太子仁厚劝到陛下那里才作罢。”
“可如今……?”
“如今?如今肯定是闹够了呗,说起来江小姐之前人挺好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