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公、电母和水神只掌人间,魔界不应当有雷雨。
看着古怪的天空,我长久愣神。
百年前,紫萱尚且在世,她与爱人徐长卿在忘情湖边分别。
世人都道他们已饮下忘情水,断情绝爱成陌路,可后来,成为掌门的徐长卿在蜀山舞剑,灵力化汽,大雪纷飞,远在南诏的紫萱也得见雪飘如絮、琼枝玉树。
他在寒风刺骨的峰顶舞剑,她在数年无雪的南诏仰看一场只为她而来的雪。
据传当时魔界也下了一整日的雪,魔族人议论纷纷,传之以怪象。
那时,我和重楼远没有如今这般牵扯,而是寄居于魔剑,同哥哥待在渝州城。
我在魔剑里被魔气撕扯,魂荡魄摇,意识模糊,四周是漫无边际的冰冷与黑暗,混沌中听见哥哥劝我离开,他说:“我一定会好好地活着。”
我想,邪剑仙已死,尘埃落地,哥哥和雪见姐姐可生死与共,我又怎好再违逆他,最后再在他身边留恋会便去了冥界等待转世。
此后,我在冥界迷茫漂泊,于奈何桥边再遇见哥哥时方知他骗了我。
哥哥只是不着调地道了歉,走上往生路前笑着对我说:“放下吧,去过你新的人生。”
哥哥要去当别人的哥哥,我则因魂魄不纯只能继续驻留冥界,无法和他一起去转世。
这些都属于我的前半段记忆,而后半段都给了另一个人,他是哥哥的好友,也是紫萱姐姐的爱慕者,这二者才催生出他最后那个身份——我的义父。
缘之一字,当真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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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神是因听见有人在断断续续地唤我。
“少君……少君……”
这声音娇怯柔弱,令人怜惜。
我循声走至外间,一位婢女正捧着衣裳站在门口。魔尊重楼所居的湛秋宫素来不允旁人踏足,也不知她站了多久,只敢小声唤我出来。
我轻声道谢,接过衣裳后赠她一枚玉佩安抚,见她欣喜地离开方又走回内室。
又寻出几颗夜明珠,清莹光辉盈室。碎了一颗夜明珠,我还有许多,这湛秋宫最不缺我曾经藏起来的小物件。
衣裳为曳地留仙裙,袖口改良后飘逸轻盈,是我最喜欢的样式。展开后,一只药瓶掉出来,我拾起打开一闻,药香浓郁,光是闻着就觉膝盖处疼痛少了大半。
我倏忽轻笑出声,身子仰倒,躺在床上数天花板上我幼时捣乱留下的划痕。
如今的重楼和哥哥好像,粗中有细,总是用不经意的别扭与温柔让人触动。若是哥哥知道,一定会大吃一惊吧。
不过,屋外的雷雨仍在持续,似乎要响彻一夜。
我想着很多年前的那些曲折往事,又想着自己和义父这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知不觉就在他的床上入睡,玉枕仍留他的余温,竟像是他在一旁伴着我会周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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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太过疲惫,翌日晌午我方醒,身边空荡荡,果真是我的错觉。也对,义父怎么会守在床边看我安寝,想想也略诡异。
我修整一番,亲自去神魔之井旁迎接祝漓,迎他来魔宫。
魔宫阴森庄严,他一身素洁白衣行于怪石间,清姿卓绝,为这单调的景色增添几分出尘之感。
两道的婢女们频频注目,顾及我和祝漓暧昧的关系,又都低下头。
我走在他身边,故意小声道:“师兄,她们都不敢看你,定是你面无表情的样子吓到她们了。”
祝漓闻言,展颜一笑,屈指轻敲了下我发顶。
偷偷以余光打量我们的婢女瞥见这抹笑容,粉面含羞,眼波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往他身上投。
我见状,歪头看他,欲吐舌挑衅,又顾及自己少君的形象,只微微挑眉,笑而不语。
我带祝漓前去的是紫怡轩,此处清幽雅致,正适合欢聚,桌上早已照我吩咐摆满佳肴美酒,亭周悬挂半臂长的云纱,清风拂纱时亭中坐着的人儿半隐半现,颇有情趣。
“阿葵,在此处设宴,你也不怕你那好义父发怒?”祝漓悠然入座,笑吟吟地打趣我。
相识多年,他也熟知我和义父之间的纠葛。
我熟稔地回击:“发怒便发怒呗,若义父当真动怒,该怕的是师兄你,毕竟他总归不会真对我做什么,但你可不一定。”
他朗声轻笑,浅酌一杯,继而餍足地笑道:“魔界大名鼎鼎的烟云酿,你这般大手笔,我纵使为你挨几下打又有何妨。”
我不饮酒,只啜着自己杯中的茶,视线投向远处蔓延至山后的琉璃路。
果不其然,下一秒我便看到重楼的身影出现。我在他给心上人搭建的地方与自己情夫“幽会”,这可是很明显的示威,连祝漓这个局外人都能一眼看出来。
他气势汹汹地走来,脸上似还存昨日余威,几息即至我身旁,见我和祝漓挨得极近,连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