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落水了!”隔岸话音刚落,只听扑通一声,一纵深影跃入水中。
湖水刺骨,即便是他在人间修炼了这么多年还是受不住雪入春水的寒,水下无声,夜里更是连光都没有,像极了从前关押他的地方。
眼见女子慢慢沉入湖底,徐子岱忍住寒竭力向湖底游去。
轻,像没有骨头一样的轻,他将她捞入怀中往岸上游去,女子的脚踝被水草紧紧缠绕,他又腾身下去拔出腰间的匕首将水草斩断,几经拉扯才发现水草里还藏着丝线,他警觉地往上看,岸边隐约站着三两人,不知在讨论什么。
女子面容惨淡,已经失去了知觉,徐子岱念了一个咒将其周身隔离湖水,再将其脚上的丝线细绳割断。
待岸上的人走远了才慢慢浮出水面,将其胸腔的积水都按压出来,片刻之后终于恢复了正常呼吸,他借着月光细细打量这个女子,与记忆中的模样重合。
忽地,他摸了摸腰身,匕首不见了,许是方才割水草时掉了,徐子岱看了一眼已无大碍的女子,折身又跃入水中。
待他寻到匕首上岸时,女子已经醒来,她面前还站着一个年轻男人,男人关切地问:“你还好吗?”
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后有人为她系上披风,她轻声道:“我没事。”
“此间雪气未褪,引得湖水冰凉,姑娘回去后需多用姜汤驱寒。”男人嗓音温和,贴心叮嘱道。
她裹紧披风,行了一个大礼,“多谢公子。”
“举手之劳,姑娘不必多礼。”
徐子岱低头看了看浑身的水渍,湖水的腥味充斥在鼻间,好似一个混水的泥鳅,实在难受,转身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国师府已是深夜,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便撑着头躺在斜榻上看书,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眉来眼去的两人,一怒之下将书摔出三米远。
忽又觉得自己是否太过,几步跑去将书捡起来,将书上的尘土拂去。
夜里,徐子岱睡得迷迷糊糊,浑身渐渐发烫,周身乏力,辗转反侧间只觉天旋地转,他爬起身扶着门框,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难道遭人暗算了?
蓦地,再撑不住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再睁眼醒来,映入眼帘的是老国师的一张大脸,白胡子稀疏,双目圆滚清明,“感觉如何了?”
他翻了个身,捂着脑袋,头疼欲裂,“师父,有人暗算我……”
老国师立即转身问一旁的大夫,“张大夫,快来瞧瞧,莫不是烧傻了?”
大夫收拾起药箱,宽慰道:“国师大人放心,只是受了风寒,吃几副药便没事了。”
老国师这才松了一口气,抚了抚被褥,“徒儿,快起来把药喝了。”
徐子岱裹着被褥,闻声不动,只觉难受得慌。老国师见状,叹了一声,“万事皆有定数,小伤小病也是福灾,乖徒儿,快些起来喝药。”
徐子岱闷声应了一句,掀开被子,端起碗一口闷下。
老国师满意地笑了。
宫里的大夫开药果有奇效,不足两日他便能生龙活虎折腾了。
过了几日,长宁捏着一张纸条欢欢喜喜进了门。
“师兄,你瞧,这首词写得如何?”
他拿到手细看,‘绿槐高柳咽新蝉,薰风初入弦,碧纱窗下水沉烟,棋声惊昼眠。微雨过,小荷翻,榴花开欲然,玉盆纤手弄清泉,琼珠碎却圆。’
不吝夸赞道:“是首好词。”
长宁眉开眼笑,“能得师兄一句好话还真是不容易。”顿了顿,又道:“既如此,师兄明日不如同我一道去崔府瞧瞧这首词的主人。”
“是陛下给你挑的驸马?”
长宁只笑,并未答话。
徐子岱将纸条放回她手里,点了点,“让那小子备上好酒。”
待长宁赴宴时才发现好像并非她所想的那样,崔少煜连正眼都未瞧她,若说是忙于交际应酬倒也罢,在慕家丫头到场后,他的目光便再也没离开过。
长宁只觉自己被耍了一道。
无心再待下去,正想起身走人,却听崔少煜和人吵了起来,声音之大,全场的人都能听见。
“此前种种皆是迷信荒谬之说,毫无可信之处,李公子,你读了这么多书,竟不明白这个道理。”
“她出生便克死了母亲,三年后又克死了父亲,身边之人无一不厄运连连,唯独她好好的。若不是因为她,那是因为谁!”
长宁不动声色地瞧了一眼慕窈之。
崔少煜虽是护着慕窈之说话,却很难不让长宁觉得是故意而为之,他明知这些人不待见慕窈之,却还是邀他们同席,明摆着是故意的。
谣言是利器,既能伤人,也能助人。
“他们说的都不对,不要听他们的。窈之,我不会让他们再欺负你。”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