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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转瞬即逝,转眼已然是乘龙九年,距离显圣元年已然过去十九年。
妺女依旧是青春好相貌,她站在院子里的那颗银杏树下拜着自己的黄帝父亲,依旧是当年那座小小的破破的神龛。
又是年关岁末,她穿着广袖披风,身后有人给他罩了一件水貂大氅,男人的声音柔柔的:“也不怕着凉。”
妺女一回头,公冶寂无那张俊俏的脸引入眼帘。
这十几年来他倒是越活越年轻了,原本耳后还有几缕白发,现在倒也转黑了。
“瞎操心。”妺女心里甜甜的,白了一眼自己的丈夫,轻轻依偎在他怀里。
“今年的疫病耽误的时间久,带走了不少人命。皇后十多年前没了个长子,这次次子也没能保住,病了一个多月。陛下叫我去瞧,为何不叫你去?”公冶寂无碍于男女大防总觉得他一个大老爷们去看个妇人不太好。
妺女站道公冶寂无对面,拢了拢他大氅的前襟:“之前大皇子夭折的时候她几次找到我要我救她儿子,可我又不是什么神仙,该她是无子送终也是命数,我又能如何?从那次开始,她就对我无甚好感了。”
显圣八年末,唐嫔因为生了四皇子晋升为妃,同年皇后生的大皇子因为狩猎的时候被箭矢所伤了腿,后来竟然恶化没几天就殁了。后来查了很久,那支箭居然是二皇子发的,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总之是桩无头冤案,皇后死了个儿子只能保住另一个,可是因为这件事,她对妺女和宣和的态度急转直下。
当年的郭煜也就是后来的唐美人,生了儿子的唐妃,现在的贤贵妃,她多次和妺女示好,妺女为了避嫌屡屡拒绝。
直到去年末,瘟疫横行,民间宫中天花肆意,二皇子已然成年,刚定下的皇子妃,翻过年就要成婚了,谁知感染了天花一命呜呼。
自此,皇后这一脉算是断绝了。
“当年你我都看得出那皇后是个‘无子送终’的命数,兜兜转转多年,你我依旧无法那逆天改命。”公冶寂无拉着妺女的手在院子里走着。
“现在后宫充盈,十一皇子都生了,偏偏她的两个儿子没了,她不疯也就怪了。”妺女说着话其实是大逆不道,因得是在自己的院子里,两人都有些肆无忌惮。
“我那夜观天象,帝星即将更替,你我这人间道也该结束了。”公冶寂无如是说着。
夫妻两在京都城经营快二十年,在人间各处都安插了自己的眼线人脉,加之两人均是手眼通天的能人,自然被皇权势力忌惮。
朝中不过十余年,几股势力更替,公冶寂无和妺女是老人精,也只能做到尽量‘片叶不沾身’,可人已经在漩涡中,抽身是不易的。
公冶寂无想了想又道:“陛下英明,削藩,富民,强生。乘龙二年更是收复西域失地,沿海琉球。只可惜,这两年,他身子看着不行了。”
妺女看了看公冶寂无:“陛下今年不过五十多岁,怎么就不行了?”
公冶寂无:“他素来就有肺疾,这许多年来一直无法根治,这次天花肆虐他虽然未曾感染,可也因风寒卧床了十几日,我前几天去瞧,是伤了根本,也就这两年的命了。”
“你与他说了吗?”
公冶寂无点点头:“当初他封我一品相师之时我就曾经对他立誓,任何事都不瞒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