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算给他烧一顿饭。
虽她手艺不如何,但她寻思着心意到了就行。
及至下午,沈秀去往厨房。魏朝清口味清淡,晚食她准备做些清淡的菜肴。
杨氏与沈有财在边上给她打下手。她正给五花肉焯水时,谢扶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在做饭?”
她头也没抬,“今天想自己做饭。”说完,她凝眸,“不是说了伤没好之前别出来走动。”
“没事。”谢扶光自然而然地拿起青菜,帮忙洗菜。
“放下。又拉扯到伤口了怎么办?”她把青菜夺过来,“我说了,我希望你的伤能尽快痊愈。”
他没再帮忙干活,但也没离开厨房。沈秀没管他,只专心下厨。
不多久,月楼迦也来了厨房。他扫视忙碌的沈秀,道:“若缺厨子,我给你安排,无需亲自下厨。”
“不缺厨子,我就想自己下厨。”沈秀睇月楼迦胸口的伤。她动动嘴角,到底是没说什么。
月楼迦也留在了厨房里。
杨氏切着胡萝卜丝,用余光悄悄去瞄谢扶光与月楼迦。他俩都站
得离对方很远。
一个精致漂亮到极致,如同妖冶秾丽的曼陀罗花;一个俊美出尘到极致,如同冰雪凝成的美人。
杨氏不禁连连偷瞄了好几下。女娲娘娘捏人的时候属实是偏心了些,怎的把男人捏得这样好看,怎的不把女人也捏得这样好看。怎的没把她闺女也捏得这样好看。
思及此,她转向沈秀。沈秀在给肉片抹粉。杨氏又见谢扶光的眼睛专注地放在沈秀身上,她心里的不忿便瞬间消减下去。
秀秀没生得这样好看又如何,还不是有这样好看的男人中意她。
火柴哔波作响,将整个屋子熏得一片暖热。沈秀颊边留下汗来。身上没帕子,袖子上有油,擦不了汗。
“娘,给我张帕子,我擦下汗。”
面前递来两方帕子。谢扶光递过来一块绣着曼陀罗花的红帕。月楼迦递过来一块绣着蓝月的蓝帕。
沈秀瞅瞅谢扶光与月楼迦。她谁的帕子也没接,只对杨氏道:“娘,帕子。”
杨氏赶紧把帕子递过去。沈秀接过帕子,擦过汗,她对谢扶光和月楼迦道:“这里油烟大,熏得很,你们出去罢。”
他们岿然不动。她也就不再多言语。
司马烨进厨房时,沈秀正在炒盐菜。他来了,她没好气道:“你来做甚?”
司马烨还因之前骗她的事有些心虚,故而没怎么敢与她对视,他微微偏转眼角,皱眉道:“家里没下人?还需你自己下厨?”
对她烧饭这事,司马烨不愿她辛苦劳累,因而很不悦。
“我想自己下厨。”她把炒好的盐菜盛出来。
盯着热腾腾的盐菜,司马烨眼里泛出些许光彩来。
这是沈秀做的菜。他还未吃过她做的菜。一想到能吃到她的手艺,他浑身血液沸腾起来。于是取了筷子便去夹盐菜。
沈秀拦他,“你做什么?”
“尝一下。”
“我给别人做的,你不能吃。”
“我不能吃?”司马烨抿嘴,难堪又有些暴躁,“你给谁做的?”
“夫子。”
“你给他做饭?为何给他做饭?”
“因为他人好。”
他语气酸得能滴出醋汁,“他怎么就人好了……”
“他每年都会施粥药衣物,今儿也去了。你呢?你可曾做过这样的善事?”
他噎住。
沈秀:“你肯定没有过,毕竟在你眼里,那些人都是贱民,不配得到你的施舍。”
司马烨哑口无言。沈秀的语气尽管是平淡的,但这平淡中透出的厌恶让他心如刀割,他张了张嘴,“我……”
“别在这里打扰我做饭。”沈秀把油往锅里倒。
月楼迦道:“楼兰子民丰衣足食,少有贫寒,贫苦之人可领粮银,朝廷每年会定期施粥衣汤药。”
楼兰百姓富饶,社会保障制度完善。月楼迦人虽冷酷淡漠,如神坛上高高在上的神明,但还是很会治理国
家。沈秀侧头瞄他。
厨房油烟熏着他华丽的宽大衣袍,衣袍上精美的刺绣氤氲得有些模糊。
她道:“楼兰百姓会庆幸,他们有这样一位好君王。”
触及沈秀颊边带着赞赏的笑,月楼迦素来冰冷无表情的面庞上,神色微微舒展。
司马烨本就难受,见沈秀夸了月楼迦,他心绪更难平。他抿起唇,眼角下垂,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谢扶光抱着双臂,歪头看了一下沈秀。
将近酉时,魏朝清一行人归来。
“夫子,辛苦了。”沈秀笑意盈盈,在门口迎接他,“饿了罢,快进屋吃饭。”
圆桌上摆着清烧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