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老太太在世的时候,就极爱听戏,凡名气稍炽的戏班子都来家里唱过堂会。听熟了耳,便是不会唱,下人们也能哼上那么几句。
夫人摆弄的这些西洋音乐他们是一点也听不懂。即便如此,大家也觉得比昨晚上的西皮二黄听着顺耳。
谁都分得清司令心里谁才是尊真佛!况且,狐狸精这种东西,家里有一只就够了,再来一个,便是司令能克化得动,天天在家里演文武行,他们也受不了!
唉,只盼着夫人这次吃这样大一个亏,能多在司令身上用点功夫。丈夫丈夫,一丈之内才是夫!不管是为着什么,她这样把丈夫一抛几个月便是她的不是,难怪司令要生事。
季鸣还没进门,便听到从三楼练功房里传出的音乐声。下人们带着谄媚的笑向他报告道,是夫人!
如泣如诉的管乐呜咽着,他踏着这舒缓而伤感的乐曲慢慢走了上去,节奏突然利落起来,曲调越来越活泼奔放,他的脚步也越来越快。
暮色中薄雾笼罩的湖畔,一只妖冶绝伦的天鹅正在那里嬉戏跳跃。
她已经彻底卸下羞怯和细弱,湖水映照出她轻佻浪荡的身姿,她忍不住驻足自赏,自己也为这艳光四射的容颜意气扬扬。她情不自禁地腾跃而起,无拘无束地施展自己的娇艳妩媚,左右逢源,让舞会中的每一位来宾都为其倾倒。
察觉到身后有人,天鹅挥舞着黑色的翅膀翩跹而来,双臂对着来人轻轻舒展出去,暧昧的诱惑从她飘逸的纱裙下绷得笔直的脚背上氤氲出来,缓缓流动,渐渐弥漫到整个房间。
受到引诱的王子越来越近,她志得意满却又不肯轻易前去俯就,单足点地一跃而起,退到了湖畔,然后得意洋洋地连续挥鞭旋转,来炫耀自己的胜利。
这天鹅的面庞中间横覆着半面黑色的纱罩,露出她灵动的双眼和魅惑的笑容,又为她增添了一丝神秘的气息。裹在黑色纱裙中的身躯玲珑有致,放荡的邪魅一览无余。
音乐突然激荡起来,定是狂怒之下的恶魔召来了风暴,骤然间雷电交加,天鹅吓坏了,向王子伸出手去,盼他将自己拯救出泛滥的湖水。
这铁石心肠的人啊,竟然转身离去!
可怜的天鹅再也忍耐不住,奔上前去,伸出双臂,穿过他的腰身,环抱住他。一具柔若无骨的身子瞬间贴靠上来,她的面颊轻轻贴上他宽厚的后背,她的小手不安地在他腰间轻轻抚弄,“抱我一下,好不好嘛?”
他浑身僵硬,呼吸也陡然变得粗重,却仍不肯吃下她喂的毒饵。她的两只小手从他的腰间慢慢退下,又一寸一寸悄悄往上,勾住了他的脖颈,这小手迫他睁开眼睛,迫他欣赏自己绯红的娇艳脸庞和雾气濛濛的美眸。
他用双掌握住她的身子,漆黑肃穆的双眼紧紧盯着她,她毫不在乎他的凝视,晏晏娇笑着用唇瓣掠过他的脸颊,重新贴向他的耳边,用他最抗拒不了的如蜜的声音轻喘道:“姨丈,好姨丈~”
察觉到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知道他被自己勾动了心魂,乐不可支地退后两步,打直了腿做出一个标准的“Rond de jembe?”。
他再也不能忍耐,将她一把抱住,提放到把杆上。她的腿脚悬空,只有身后的大镜可以依靠,这可恶的天鹅终于慌张起来。她想跳下去,他却已经欺身过来,将双臂撑在她肩膀两侧,将她紧紧禁锢在怀中。
这逼仄空间里充满了他味道,她俯下身来,又是一声如泣如诉的“姨丈...”
这一次,她的姨丈可不再上她的圈套,他一把钳住她的两臂,一阵清脆的裂帛声,到处都是漫天飞舞的黑色羽毛,她香肩顿露,望之莹润剔透,抚之滑如凝脂。
天鹅哀哀低鸣,一眸春水,两脸夭桃,她的脖颈无力地向后垂去,又被人强势地箍起。
明明她近在怀中,他却害怕她随时会消失,这爱欲如此浓烈,让他得失皆慌,不得不焦急地向她索取,他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迷恋她,简直像新婚的毛头小子一般不知该从何处入手。
这种美妙,他到底肖想了多久?此刻他的人,他的心,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归处,这是他的桃源胜境,是他的洞天福地!
她的玉臂紧紧搂在他的肩上,却偏偏把腰扭来扭去不让他轻易得逞,镜中到处都是一双大掌四处轻慢柔腻的雪肤,这别样的活色生香让他第一次感受到小夫人摄人心魄的美。
她微吐香舌,吻过他干燥的唇,他隆起的喉结,然后重新来到他的耳边,“音音好喜欢呢...”
这羞辱的试探,让他终于难于自控,草草了事。
花苞微阖,花蕊微绽,只待最后一缕春风,便可催出灼灼耀华。可喧风偏不如人意,她不满地嘟起小嘴,轻嗤一声,抬起晶莹的足尖点在他胸前,待他抓过来时又将他踢开,人也轻轻跃了下来。
“不要了!”她娇嗲嗲地拍过他伸出的双手,“到处都黏黏的,难受死了!”
说罢,拎起他的军制服外套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