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季鸣很有些意犹未尽,不过此刻下面还有一堆人等着他去料理。他整理了一下军服的下摆,又替佳音也理理衣裳,然后把胳膊肘递了过去。
佳音愣了一下,还是把手搭进他的臂弯。像这样挽着他,亲亲热热一起下楼去用餐,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刚走到楼梯拐角处,就看到楼下的仆妇们除小萤之外,以李管家为首整整齐齐跪了三排,她立马惶恐起来,停在那里不敢再动,偷眼去看季鸣。他倒是神色自若,还轻拍了几下她的小手,以示安抚。
“都查清楚了?”他肃着声音问道。
李管家微微支起身子,恭恭敬敬地答道:“都问明白了。10月24号,张妈在后厨房跟大家说,夫人不是个有福的,做小老婆倒也罢了...”
佳音轻呼出来,立刻就想回头逃进房里,可是手却教季鸣紧紧地攥着。
李管家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还在继续,“上上个月9号,就在这门厅里,王妈说夫人不庄重,怎么能往司令部里去...”
“好了!”这话已经牵扯到闺房之事,季鸣忙忙打断,他大约也没想到她们会说得这样露骨,见佳音已经捂着脸软了下去,从腋下扶住她的身子,“还有没有别的?”
“回司令的话,有的!”还有比这更难听的,李管家也不敢再念下去,挑出一个不那么难入耳的,“就上月,赵妈还说司令这样...,嗯,夫人还一点动静都无,必定是吃了不想生孩子的药。”
“让他不要再说了!”佳音轻轻口申口今道。
季鸣却把两只手都从她的脸上拿开,“看到没有,你待下人这样宽泛,她们心里不说对你感恩戴德,倒纷纷爬到你头上去,你说我该怎么处置她们!”
下面跪着的人一个个把头磕地砰砰响,嘴里嘤嘤求饶,佳音想求他不要再问了,却完全说不出话来。
“这是我当着神明发过誓才娶回来的夫人,我都不敢让她受委屈,你们倒是都站到我前头去了!”季鸣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种威杀,楼下的人顿时连求饶声都不敢再出了。
他把佳音转过来,深深地看进她眼睛里去,“夫人,依你看呢?”
不过片刻之前,还在你侬我侬,几乎教佳音生出一种这之前的种种噩梦只是噩梦而已的错觉。
她虽然已经像只惊弓之鸟,却只能把头往他怀里埋地更深,只有这一处,才是躲起来最安全的!
季鸣把下巴一抬,立即就有几个男仆过来架起这一堆平日里为威作福的老妇们——因为舌头生得不够长,他们倒是在此次的风波中幸免于难。
不过他还是不满意,“让前头的马弁们闲着做什么!”
话音刚落,就有人奔了出去。他这才低下头轻柔地问佳音,“想回房里吃,还是就在餐厅?”
这个时候若能吃得下去那还是人吗?佳音用力挤出一个笑,“都听你的!”
一直到坐上餐桌,佳音的手还在微微发抖。噼哩啪啦打板子的声音和隐隐约约的哭叫声一起传过来,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让他们别再打了吧!”
季鸣亲手给她舀了一碗汤,示意她喝完,“你都开口求情了,饶了她们也不是不行,只是犯了错怎么能不付出代价呢?就好比我吧,之前对夫人不怜惜,让她到现在还在生我的气呢!”
佳音赶紧道:“我哪有生气?”见他一双漆黑的眼眸牢牢盯着自己,满是期盼的样子,又急急补上一句,“真的没有!”
季鸣展颜一笑,把她的小手轻轻在胡茬上蹭了几下,“那我可就放心了!”这才对随伺们抬手示意。
夜终究还是来了,黑沉沉的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缚住金钩的同心绳结被打开,锦帐缓缓落下。虽然被抱在炽热的怀里,绵密的吻如细雨一般落在她嫩滑的肌肤上,可佳音的脊背还是不自觉地拱起,一双小拳头也牢牢地抵在季鸣胸前。
她如此杯弓蛇影,教他更加怜爱。深知此事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改观,他微微叹了口气,重新躺下来,将她的整个身子都拢进自己怀里。
此刻的她半垂着眼眸,微微颤动的眼睫被灯光投射出了一道扇形阴影,他默默凝视片刻,胸中填满了一腔柔情,尽管因她而起的堆积许久的渴望让自己的身子硬得发疼,摩挲着她白皙肩头的手还是慢慢停了下来。
她蜷在他臂弯里,慢慢睁开眼睛,四目相对,眸眼里映出彼此的样子。
“你放心,你若不喜欢,我便再不欺负你!”他吮住她的耳垂反复呢喃,温柔地像是在哄孩子一般。
满室幽静,枝型吊灯透过这绯红的锦帐把这一方小天地照得半明半暗。两个人交颈而卧,被他这样哄着,她的情绪越来越脆弱,终于控制不住,鼻头一酸,竟然坠下眼泪来,先开始还是抽抽噎噎地小声啜泣,越哭越伤心,渐渐哭得不能自已,连气都接不上来。
他一直轻抚着佳音的脊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