愫心走上楼梯,推开二楼的房门,虽然早就满了一个月的新日子,不过季鸣这新郎官显然还没有当够,不许仆妇们撤掉这些新房的装饰。触目所及仍是一片红通通喜洋洋,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还没有散尽的春情。
怪不得刚才楼下那些人都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等她走近了去看,银红色的帐幔里侧躺着一个美人,连睡梦中的笑容都如此甜美。
她乌云一般的黑发堆在枕上,真丝吊带睡裙松松挂下肩膀,露出半片雪白的胸脯,脖子、肩膀、手臂甚至大腿的内侧无不是深深浅浅的吻痕和牙印,显然被疼爱得太过了。
啧啧啧,广屏竟然下这样的狠手,所以才教你在梦中还回味无穷!
不过,对不住了,小可怜,我可不得不把你从美梦中唤醒呢!
佳音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朦朦胧胧中觉得有人在推自己,她努力睁开眼睛,见到竟然是姨妈坐在床边,吓得抓起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一定非常羞耻,可是她还顾不上难为情,就听到从姨妈嘴里吐出一句炸雷来。
“维祯要回来了!”
她惊坐起来,被角耷下,连肩带也滑落下来,露出昨夜曾经被季鸣含在齿间细细舔舐的小蓓蕾,腿间也涌出一阵春潮。
她忘了去遮掩,什么也顾不上,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廷宴要回来了!
她呆呆地喃喃道:“我该怎么办?”
愫心笑着帮她把肩带扶正,替她掖好被子,凑到她耳边,低低地道:“怎么办?你不是一直都盼着这一天嘛!你不是一直想听他叫你一声婶婶嘛!你应该高兴才是啊!”
“不!不!不!”佳音拼命摇着头,“我不要了,我不想了,你叫他不要回来!”
“那怎么行?”愫心重新坐回去,“大嫂的三周年就要到了,便是他叔叔也不能拦着他不叫回来啊!”
母亲的释服礼是罗醒云亲自操办的,毕竟是她嫡亲的姑母,很是撒了几滴泪,她这样真情流露,维祯也不是铁石心肠,难得对她和颜悦色起来。
只是她这个人,确实没有什么掼相,嘴一张,说的全是维祯不爱听的,“我看还是先去三婶那里的好,我们可都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进你家门的,我就不信你们钟家有这样的规矩,没得叫我先去给一个小妾请安的道理。呸!住在司令部里头就不是小老婆了!”
今日跟来的,有三婶派过来帮忙的,也有好几个是叔叔身边的,维祯恨不得上去捂住她的嘴。对母亲的埋怨又重新浮上心头,他到底是作了什么孽?非要逼他娶这样一个媳妇!
从坡脚一路开上去,岗哨明显少了许多,当然是因为司令现在已经不住这里的缘故。等开进了铁门,连门口的喷泉都停了,池子里剩下一滩凝滞的死水。
从前在官邸,维祯和愫心也一个屋檐下住过许多年,尽管母亲不喜欢她,不过她对自己一直还算是个和蔼可亲的三婶,如今见她这样萧瑟,又不能指责叔叔,只好努力寻出些趣事讲把她听。
因说起从前在安州念军校的事,愫心便道:“说起来,你叔叔新娶的这个婶婶,老家便是安州旁边慧安的。”
见维祯的脸瞬间僵住,笑着再添一把火,“姓岑!山今岑!不晓得有多漂亮呢!”
她不提,罗醒云到底也不好意思问,她都主动提了,罗醒云的话匣子可算是打开了,问愫心这新婶婶多大年纪,是做什么的,怎么认识叔叔的,她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教叔叔把她弄进司令部里头。
天呐!才二十岁年纪,还在读书!什么?又是三婶娘家的亲戚,怎么会有这样的好手段!
可不是,不是我外甥女我才夸她,会跳芭蕾舞,又讲得一口好俄国话,脸上挂着一对小酒窝,别提多招人喜欢了!
维祯一直到坐上车还浑浑噩噩,三婶的话就差报出岑佳音这个名字来了!
然而他还是无法相信,这怎么可能!他不知道回去慧安找了多少回,人去楼空,连窗台上都结了厚厚一层蛛网。他想过多少可能,甚至想到就算是她嫁把别人,他也一定要把她抢回来!叔叔新娶的婶婶怎么可能会是音音呢!
季鸣进得房来,看佳音还坐在梳妆台前发呆。从愫心前几天来过一次之后她就总这样没有心思,夜里逗她,虽没有推拒,也不曾像那日一般尽兴。
季鸣心里堆起一团火,都避到这里来了,还不教人安生!
不过此刻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维帧两口子都要到了,便催佳音去换衣服。
佳音这才打起精神,挑出一件葡萄紫的暗纹旗袍来问他,“就穿这个吧,看上去能老气一点。”
她不爱穿中式的衣裳季鸣是知道的,一把扔到旁边,亲自给她挑了一身乔琪绒鹅黄上衫配湖蓝色淡格子纹的撒裙,“什么话?我还用藏着掖着!长你十几岁,那是我钟广屏的本事!就穿这个,越显年轻越好!”
他连这样的小事都如此霸道,佳音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