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音提着食盒一路慢慢走上三楼,所有见着她的亲兵卫戍都立正行军礼,一路行过去,“岑夫人”之声不绝于耳。这是他们得过吩咐的,可她就是总也习惯不了,所以才叫季鸣从后面开个角门,好方便进出。
还没走到季鸣办公室门口,就听得他大发雷霆的声音。
在她面前他从来都是温柔小意,这样发怒的样子她倒是从未见过。她立在走廊里,一时拿不准是不是该进去。
董村已经看到她,忙道:“夫人来了!”心里未尝没有请她进来解围的意思。
小岑夫人现在是司令心中第一得意之人,她进来了,大家都松了口气。
季鸣也把脸色缓得好看一些,却没有放过大家的意思,只把夫人推进隔间的会议室里。
这会议室里也布置了一张好大的沙盘,佳音手里捏着那些红蓝旗子随意插着玩,耳朵里却留意听着隔壁的动静。
季鸣用手把桌子拍得啪啪作响,“搞了两三场义卖义演,玩了这么多花头经,连十万两银子都凑不齐,满天下看看有做得这么快活的商会会长!”
董村战战兢兢地汇报说:“已经扣下他一船货…”
季鸣把腰间的枪往桌上一掼,“扣下他一船洋布,你们倒是会做样子,他们家十几个仓库呢?码头呢?”
佳音突然想到报纸上极隐晦地暗示遂州安氏一家几十口人…,当时只不曾多想,如今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未将这些嗜血的军阀与百依百顺的姨丈划上等号,她突然觉得有些喘不上来气。
季鸣已推门走了进来,一边松着自己的领口,显然被气得不轻,“也就是我,南江这里还算得上是太平盛世,不然他们还能做狗屁的生意?现在不过是教他们稍稍出点力,就一个个把脖子缩在后面!”
直到把佳音带进怀里,脸色才好看些许,“今日怎么想起过来这里?”
佳音用手揪着他肩章上的铜质扣,“还不是张妈,说你忙到现在还饿着肚子!”说完用嘴噜了一下旁边的食盒。
季鸣只在脑子里打了个转,就明白这张妈是什么意思!
她们都是伺候过老太太的,他就不信老太太还活着的时候她敢撺掇家里少奶奶们往司令部来!这些老东西,不给她们一点颜色看,她们反倒一个个老封君似的。他叫她们过来是为让佳音过得舒心,不是请她们来给她立规矩的!
不过此刻见佳音半截洁白纤巧的脖子露出衣领外,连耳垂都剔透地仿佛瓷坯打造出来一般,眼睛里蒙着一池春水,微微喘着气,湿热的气息喷在他脸上,弄得脸上痒痒的,心也痒得更厉害,心道这老货的心意还是先领了好!
于是一把将佳音抱到桌上亲上了她的唇,起先还一下一下地轻轻啄下去,很快就紧紧缠住她唇瓣不放,佳音教他亲得娇喘连连,身子情不自禁地起了战栗,软软靠在他的怀里,心里半是渴求半是害怕,忽听得外面铃声大作,吓得立刻去推。
季鸣却不理会,只顾着剥她的衣裳,眼看着外面铃声不息,又好像有人敲门的声音,佳音胡乱蹬着腿拼命拢着领口,只好把这邪火压下去,又拿胡茬在她娇嫩的胸口狠狠蹭了几下。
“现在放过你,晚上可不能再饶了你!”这才放她下来。
新奶奶回来的时候果然气息不稳眼神迷离,鬓发也比方才松了许多,大家互相使了几个眼色,纷纷摇头她这样不庄重。
季鸣一直忙到夜里十点多才归家,不忙着进房,先去酒窖里挑了两瓶洋酒,特意为佳音选了一款青柠混着巧克力味的,好入口,后劲却不小,显然是存了心要好好整治她一番。
佳音从盥洗室出来时,见季鸣已经支着一条腿闲闲地倚在床头,上面几颗扣子都散着,露出一半精壮的胸膛。
佳音顾不上他存心不良的笑,打开妆奁下一个暗格,取出一个小锦盒藏在身后,又撒娇叫季鸣闭上眼睛。
等季鸣重新睁开眼睛,床上已经摊开佳音取出的东西:一个花旗银行的存折,几个大小不等的印鉴。
从前叫熊啸春帮忙卖掉的两个铜矿想必就在这儿了,她无父无母,这就是她安身立命的倚仗,现在却献宝一样拿给自己。他的女人们,家里也好,家外也好,从来只知道问他伸手,何其有幸遇到像佳音这样一片赤子之心的。
他大受感动的同时,心里也有一点些微的酸楚,她的钱和他的钱,是不一样的!
他自嘲一笑,到了他这个年纪,是不配再有这种酸楚的,他把头抵进佳音的怀里,“等我哪天沦落到要用你的钱,你便是不要我也罢!”
对佳音而言,钱仅仅意味着她喜欢的那些漂亮衣服,那些精美的首饰,和奇巧的小玩意儿,他真心地希望这个小姑娘永远不要明白钱的另一层含义!
佳音果然懵懂地抬起头来,“那我们喝一杯,你以后就少生点气可好?”见季鸣换上一脸怪异的表情,“怎么,这个酒不是拿上来喝的?”
季鸣哈哈大笑,“这下可是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