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逆之展扇的手微顿,似是觉得不可思议般,下意识问道:“什么?为何?”
“当朝太子殿下与相府千金的婚事已被陛下取消了。”
“这个我听见了,我是问怎么取消的?理由呢?”
“听闻,相府千金守陵时遇刺,伤势过重,太医救了三日,虽然最后从鬼门关将人拉了回来,但伤了根本,日后便是康复了,也难有所出。相爷识大体,于是自请,请求皇帝废了这门亲事。”
韦杭缓缓说这话,眼睛盯着她看,饶是如此仔细,依旧没能从她的脸上看出些除却初闻时的诧异之外的情绪。
“说这些做什么?”冯逆之扭头与他对视,抿唇笑道:“好端端的,韦兄与我说这些做什么呢?难道因为太子不娶相爷女,就值得我庆贺而不杀生吗?”
韦杭亦是笑,“太子殿下离京前,皇帝为了冲喜,又为他定下一门亲事。”
他顿了顿,直视冯逆之的眼睛,“殿下定于下月初六,纳吉,合婚。”
“唔,大蓟兄知道的还挺多,挺详细。”冯逆之连连点头,反问道:“虽是好事,可与你我何干?”
韦杭不语。
“呐,正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大蓟兄你看开些我,虽然没能等到太子大婚甚是可惜,但反正你我也看不着,远着呢,是不是?不过放心,我杀过这许多人,从没有差评,不信你随便问。”
问谁?
韦杭抿唇,视线越过她望向远一些的地方。
“恐怕,今日韦某命不该绝。”
正说着,有人过来了,轻功不俗,几乎眨眼间几个纵跃便来到她跟前。来人眼前一亮,似是没有料到会遇见她一般,喜色溢于言表,一把扯下面巾对冯逆之道:“帮我挡一挡。”
“没空,我在杀人。”
“好快的速递,追来了。”
谢长天忽地冲冯逆之一跪,口中道:“属下无能事已败露,还请责罚。”
“居然还有同伙。”东方铎长刀与话同时抵达,冯逆之不得不举扇挡下他雷霆一击的刀芒。他双刀在手,速度极快,左右开弓,眨眼间已交手数十招。
原本东方铎是不信谢长天还有上线的,本着将信将疑的态度与冯逆之交过手后便认定了她才是首领。谢长天趁乱离开,东方铎反倒不去追他了。
即便这少年不是首领,但与谢立,也绝不是泛泛之交。
高腴与邝舸意二人联手,也不过是勉强阻了剑客半盏茶的功夫。他二人咬紧牙关与剑客对峙,邝舸意长枪横扫是外围,高腴长剑近身而搏,再次被击中撞飞出去。堪堪稳住身形,一抬头,气海翻腾呕出大口鲜血来。
他知撑不了太久,高呼道:“公子何必废话,速战速决。”
嗯,冯逆之边收扇子边讪笑道:“对对对,功败垂成,毁于话多。”
她眼眸微缩,静静看着东方铎。
“少公子被你们藏于何处?”
“你叫什么名字?武功不错,双刀吗?这个设定很有趣啊。”冯逆之瞥了眼邝舸意与剑客的搏斗,留给她时间可不多。她突然暴起发难,东方铎只觉眼前一黑,她移动时似是有残影般跟在身后,眼睛尚且可以捕捉到,但身体却无法准确做出反应。
简单来说,就是才看到人动,自己想跟着动,却还没动就被她捉住向前送刀的左手,手腕与手肘被外力推着改变原有轨迹,刀刃向内,直奔着他自己的颈项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那剑客硬受了邝舸意一枪,他左肩胛被刺,顿时血肉翻飞,但与此同时,他长剑如紫电般直奔露出后背空门的冯逆之而去。
高腴施救不及,高声疾呼,“公子当心。”
基于对危险敏锐的直觉,冯逆之在杀人与自救中几乎本能地做出了选择。
东方铎死里逃生,惊出一身冷汗。他的震惊无以复加,作为一名武者,毕生所求不过是武学上的登峰造极,现在看着打斗中的二人,长者游刃有余尚可理解,但观这个小小少年,居然能有一战之力,属实叫他感到不可思议。
这种对以往认知的冲击令他有片刻失神,一线天委实太小了,小到没有什么对手时,便止步不前,囿于现有境地。
邝舸意曾接过冯逆之一剑,对她的武学造诣初窥一角,原以为不过天资聪颖有所小成,却不曾想,她竟厉害至此,半只脚几乎已踏入臻境。
两人打得难解难分,邝舸意看得目不转睛,现在看来,方才剑客以一敌二时,竟还未使出全力。
心下真不是滋味。
原以为棋逢对手,但到底,冯逆之是差些火候的。几十招迅速拆完,剑客就摸到了她的上限,长剑如虹,将她挑了下去。
明明是平平无奇地摔在地上,外表看着什么伤也没有,但冯逆之斜躺着好半天没能爬起来。
高腴慌忙去扶,电光火石间剑客的杀招便至,冯逆之咬破舌尖,将真气强行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