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襄平,还是籍守,对于参黎不再动作,纷纷猜测动机。籍守很是希望参黎能长驱直下,形成围剿,联手杀灭襄平。襄平希望能得到参黎的助力,至少不要咄咄逼人,给她喘息时间,与明国斗上一斗。襄平如今手中的城池,一部分是原本晋国的城池,二十一座。一部分是掠夺明国而来,一十一座,共计三十二座城池。之前因外祖父的谋略加上强大的后备,进攻明国游刃有余,如今失去靠山单打独斗,艰难得很。战乱中明国也好不到哪里去,虽是挡住进攻,多少百姓流连失所,国力大不如前,且仅此一役,太子失了军心民心,如今朱愈在军中势力日益壮大,隐隐超过太子一系。籍守看着朱愈,就像看到了曾经的大哥,心中也明白为何当时父亲对大皇子多半容忍。嫡系很重要,但帝皇也看重孩子的能力。便是其生母一脉做事过于龌龊,籍守也暂时不想修剪羽翼,兵权是在自己儿子手上,终究是外人放心。
嘉语对于籍守的观望,心中失望日渐增加。虽是许多人都说帝后情深,如今登基两年未曾选秀,但嘉语深知籍守对于谭氏一族的强势已厌恶许久,所谓情深不过是谣言。便是帝皇情深,这深情也不是给自己的。参黎之后倒是做了一件事,让明国大臣议论纷纷,她收敛了谭大将军跟谭小将军的遗骸,让金陵送回明国。对此大臣人心浮动,仿佛想起金陵也是明国公儿子一般,恨不得亲自相迎。金陵并无停留,送到贺将军手中便离开,嘉语收到消息心中百感交集,自己跟参黎很是熟悉,她曾是自己情敌,后面是上下级,一度可能成为妯娌。参黎的优秀让她害怕也常常不知所措,但她能为父亲兄长收尸,还是很让人敬佩的。将士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是必然宿命,累累白骨掩在黄沙,从不曾认出是谁。能从万千死人中将其找出,给亡魂超度,也是做了大慈大悲善事。对此嘉语也是感激。
但朝臣可不是这么想,如今战火纷飞,动荡不安的情况下,昭德帝既然愿意让自己唯一的血脉送遗骸到明国,不正是隐晦表示了其意思吗?之前朱霖大长公主迁入祝氏祖坟,就是为了名正言顺。私下揣摩之后,一个小臣率先在朝会提出想法,请求籍守废除皇后,以后位迎娶周国国君,共治天下。籍守并无太多言论,消息被有心人放到周国,奇怪的是犹如石沉大海,昭德帝竟也没出来辟谣,举国上下各司其职,仿佛没有听到这个消息一般。如此,明国大臣觉得自己已经明白两位国君想法,请表之人越来越多,风声愈演愈烈,百姓夹道相谈,仿佛下一刻便是两位帝君的成婚大典。
后宫中,在一次嘉语带着众嫔妃请安后,慈宁太后留下嘉语。每次婆媳俩聊天,并不愉悦。靖英拉着嘉语的手,瘦骨嶙峋不见当年冰肌玉骨。“这些年,辛苦皇后了。如今形势你也明白,国家岌岌可危,想寻求周国相助,必得出些诚意。便是将来昭德帝与吾儿成亲,你仍是先帝亲笔赐婚,你的儿子是太子,会是明国太子。”嘉语明白靖英的意思,但她再也不想隐忍,如今两人都是母族落寞,又有谁强过谁,薄唇微启当场反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难道就当我一人牺牲。明国公身为一国之君,也算当昭德帝的入幕之宾,以色侍人?”靖英一惊,继而大怒。站起身走近一巴掌扇向嘉语,嘉语怎会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绿绮起身拦住。“贱婢,你要以下犯上?”绿绮不退反进,“奴婢不敢,但主子是明国皇后,怎能在请安之后顶着巴掌回去,颜面尤为重要,只能太后娘娘恕奴婢逾越了。”嘉语起身,直接离开,走到宫门口,看到籍守,他不知站了多久。两人相对,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疲惫的自己。嘉语敷衍地给籍守行了一礼便离开。籍守进来看到母后气得直喘气,默默安抚母后。
回到中宫,嘉语让绿绮给自己松发,看着镜中的自己。“绿绮,这些年,我过的好辛苦。”绿绮一听,眼泪差点掉下来。“娘娘说什么呢?如今太子对娘娘很是孝顺,便是为了太子,你多坚持些。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嘉语呆呆不再说话,眼中起了光又熄灭,阳光透过窗格照进来,脸上明明暗暗。“是的,便是为了太子,我也得坚持。绿绮我歇会,午膳不吃了,午时三刻你唤我起来梳洗。”“是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