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永远是偷袭最好的掩护,山寨兵分四路,分别朝着朝廷营地的四个方向进攻。
冯梁带着数量最少的人马,袭击最为危险的正前方向。士兵对这个方向的看守最严,哪怕是再小心谨慎,还是在他们几乎快要靠近时,便被巡逻的士兵发现异样。
在士兵敲击警鼓之前,一支利箭射了过来,正中那士兵的眉心。然而只缓了几息,与那士兵同组的其他士兵便拾起警鼓,猛烈地敲击起来。一时间,整个前营的人都听到了警报。
不过能争取到这几息的时间已经足够了,冯梁一人当先,锐不可当地冲进了营地大门,他身后的四千寨兵也紧跟在他身后。
几乎是于此同时,营地的左、右、后方都同时遭到了偷袭。很快,左右两侧营地的守卫便被攻破,寨兵们杀了进来。
沈九微亲自率领一万寨兵,对朝廷营地的后方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冯梁只带了四千人,而左侧的陈深和右侧的钟威则分别领了八千寨兵,而她之所以会领一万人攻后方,则是早已打探清楚这十万大军粮草便存放在此处。
一万寨兵形成一股如同洪流之势的力道冲击着营地后方时,那参军派来守护粮草的三两千士兵,几乎实在顷刻间便被寨兵了杀得干净。
“粮草屯在这里。”随着这一声高喊,寨兵们如同草蜢过境般将挡在路途中间的所有士兵向收割吞没所过之处的所有植物那般片甲不留。
留下一千人将这些粮食运送出去,沈九微领着其他寨兵继续向营地内部深入。速战速决,这是在离开府城的时候她和吕思归、魏安等人商议出的应对此次朝廷军兵进攻的策略。
不管愿不愿意承认,他们山寨的积累比起经营过十几代的皇族来说要薄弱得多,哪怕不计百姓的性命,将庆临府内能派上战场的青壮年都派上前线,他们能用的兵力也比不上魏理国的正统皇族的兵力。何况他们还不能那么做,不然不用朝廷派兵来打,他们自家内部便会先乱起来。
而闭门守城长期于山寨而言也是不利的,毕竟他们才占领庆临府全境不久,百姓之所以没有激烈地反抗不过是他们发现将朝廷官员替换成山寨头领们,他们的日子也没有变得更糟。甚至沈九微他们为了拉拢人心,还听从吕思归、魏安等人的建议,施行了许多惠民的政策。
但一旦因守城长时间被困让这些百姓面临易子而食的窘境,恐怕离他们山寨众叛亲离的日子也就不远了。故而他们只能趁着朝廷军马刚来之际,发动偷袭。最好是能一次就将他们打怕了,短时间内不会再派兵来攻打他们。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这次朝廷派了的军队意外地弱。这位年轻主帅几乎是在收到营地四面都被攻破,他们被包围后,立即让中军的将领士兵护送他突围,甚至没有试图发动反击改变颓局。
在奔逃了大半夜,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一群朝廷的士兵冲出了包围,远远地将营地抛在了身后。然而此时再清点人数,除了跟在年轻主帅一同奔逃逃生的监军、参军、其他几个高级将领以及八七千零散汇聚而来的士兵外,整个营地都被寨兵一锅端了。
等到天光大亮,沈九微派遣一队人马继续追击朝廷的残兵,直到将他们驱赶出庆临府境内后,带着战利品和人数众多的俘虏,他们回到了府城。相信这次以后,短时间内朝廷应当是不会派兵攻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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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统领十万朝廷军兵的年轻主帅就这么毫无遮掩地逃回了京城,便是他伯父有心为他瞒下来,在他带着人马入城的时候也早被其他有心之人看在眼中,第二日便面圣将战败的消息捅了出来。
顶着天子震怒,丞相不得不出列未侄儿说话。“陛下,汤贺之败是不争的事实,然而却并非他能力不足以领兵对战,而是山匪太过狡诈。”
汤贺便是丞相那不争气的侄儿,昨日见到他正大光明地带着近万人回到京城,他就知晓要糟糕了。若非他坐到了丞相的位置,恐怕当日圣上便知晓此事。汤家祖支一脉如今就剩下汤贺着一根独苗,若非如此,他第一个便要打死他。
十万大军去攻打根基未稳的山匪,天大的立功机会,丞相特意送自家侄儿前去镀金。谁知这没用的东西刚到地界就被如丧家之犬般打走了,他都不敢去想皇帝听闻消息后的反应。
然而无论这小子如何,他都必须保住他。丞相在心中下定决定,往后再不在侄儿身上下功夫,只压着他在家开枝散叶,再看看旁支庶支有没有可用的人才,先过个十几年再看下一代。
连夜召集心腹、幕僚,才有了今日面对皇帝责难时的言辞。
丞相见圣上没有立马责难,继续道。“汤贺为了早日为陛下除去心腹之患,日夜兼程赶至庆临府境内,却不知是哪里走漏了风声,山匪处早早知晓了朝廷军马的到来。”
“那山匪狡诈,不敢直面十万天兵的威势,居然提出愿意归顺朝廷。汤贺有心传陛下天威仁慈,见有不动用兵力便能为陛下收服山匪的机会,便被山匪骗入城中。在他入城之时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