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第二日朝廷大军到来时发现他们的先锋部队被全军消灭,连所携带的物资也被席卷一空如何恼怒。领军的将领下令全军速速行军,立即启程赶往庆临府,直接攻城。
随军参军一再相劝,士兵们已行军一日,此刻正是疲乏之时,且他们都是远道而来的士兵,对这里的地形并不熟悉。若是贸然夜间行军,不说前方是否有埋伏,便是士兵们也是受不了的。
这位年轻的主帅却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势要为惨死的那位将领报仇。原来这主帅是丞相的侄儿,而那先锋队里的将领则是他自幼一同长大的好友兼妹夫。
邀上他前来是为了建功立业,想要就着这次征战让他的品级再升上一升的,谁知还未到庆临府境内便被杀害,那群山匪简直可恶至极。
这口气是无论无何咽不下的,年轻的主帅执意下令全军继续出发。他身份特殊,那参军见他不听劝告急得团团转,眼神时不时瞄向一旁的监军,希望监军能说上几句,劝动这位大少爷不要冒进。
谁知那监军只是向他们的方向撇了一眼,却奇异地并未出言阻拦。这监军是内宫出身,皇帝身边的人,自然是不将一般文臣放在眼中,何况还是一个毛头小子。只是那丞相早年独自夭亡,这侄儿是他亲兄长的孩儿,自幼在丞相夫妻身边长大,和亲生的一般无二。
故而若非要紧的事,监军也不会去公然与他作对。监军脑子很清楚,此番若是作战胜了,他作为监军有功,便是败了,有冲动不听劝的年轻主帅在前方顶着,罚也落不着他身上。
天蒙蒙亮,北辰的光芒彻底隐没在了天空,疲乏的军队终于赶到了庆临府最近的一个县城。
生怕主帅马上下令攻城,参军立即劝道。“将军,且在此处稍作休整,监军还落在后面的。”
“传令,小心防范,原地休息,等监军到来再攻城。”年轻的主帅矜持地点点头,在他那白皙的面皮衬托下,眼下的青黑越发明显。
在亲兵服侍下下马进入了飞快搭建起来的临时营帐,等离开众人眼前后,年轻主帅再也控制不住,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最初的冲动过后,长时间行军带来的身体不适便显现了出来,他全身酸麻,腰腹一下更是快要没有知觉了。只是作为主帅,他自觉刚下令日夜兼程,立马又改变主意面上不好看,故而一直冷着脸不曾开口。
途中好几次他的眼神都瞄向一旁的参军,谁知那话多的参军却接收不到自家的眼色,居然一言不发,差点没让他气炸。
不管了,反正那死阉人还落在后面,自家正好趁此睡上一觉再说。被重兵包围,年轻的主帅丝毫不担忧他会遇到危险,亲兵刚将柔软的垫被铺上榻,他躺上便睡着了。
香甜地睡了一觉,果然营地安安稳稳,没有遭到任何袭击。年轻的主帅唤来亲兵帮他洗漱,又嫌弃地吃了几口营地的食物后,大步跨出了营帐。
主帅不靠谱,参军以及其他一些随行将领还是有成算的。别看是临时扎营,此处的地势却比周围要略一些,不用出营地便能见到远处高大的城池。从下半截灰暗上半截簇新来看,这段城墙显然是近期加固加高了的,看来山匪早有防范啊。
作为主帅,他肯定不会是一个人在营地内晃荡。刚收到他醒来出营帐的消息,参军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他怕了这位小祖宗又出什么主意,还是时刻跟在他身边盯着些保险。免得这位主帅又想起哪一出,下了胡乱指令带累全军。
“将军,今日山匪见我们兵临,闭门不出,并不敢冒头。”参军亦步亦趋地跟在主帅身侧,向他汇报他睡着的这段时间对面山匪的动态。
“他们畏惧我们天兵到来,自然缩头缩脑。既然如此,我们即可攻城,早日将城中的山匪杀尽,夺回他们手中的城池,我可是再不愿意睡在野外了。”主帅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参军白了面庞。
“万万不可。”四个字刚吐出来,参军便收到了主帅凌厉的眼锋。他立即调整态度,缓和语气道。“将军,那些山匪守在城中,遥遥望见王师到来,定是早已骇然,绝不敢将城门打开一丝。然这城墙高且厚,攻下来也会损耗我方不少士兵。将军仁慈,定然是不忍抛废士兵性命的。不如将军从后方调一队人马......”
没让参军将话说完,年轻主帅便耗尽了耐心,打断道。“何须这般谨慎,朝廷十万人马,难道还攻不下这小小一座城池吗?你也太灭自家威风了,传我的口令,立即集结士兵,准备攻城器具,准备攻城。”
参军嘴唇颤了几颤,在开口之前年轻主帅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在风中摇摆的衣摆残影。深深吸了一口,参军提步跟上。
湛蓝的天空如同一汪无边无际的清澈天湖,金灿灿的乌轮收敛了些许光芒。此刻的宽甸县内,响起了悠长的号角声,整个县城都动了起来。
女人们急急忙忙地将还在屋外玩耍的孩童们捉回家,紧紧栓上门,青壮年男性或空手或带着各式物什器具朝着同一个方向,城墙下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