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远去的吕思归,站在一旁的李满凑到冯梁身边问道。“冯哥,就这么让他走了?”他总觉的那小子隐瞒了什么。
“他没说实话,我们跟上去。”冯梁看着逐渐消失在眼前的背影,道。
“好咧。”原本变得没精打采的一众兄弟们瞬间来劲了,嗷嗷叫唤了一会后与冯梁一起远远坠在吕思归的身后。
以最快的速度奔回到父亲身边,吕思归发现父亲的面色似比他离开时要好转了些许,已经恢复意识了,只身体虚弱,已被同行的人半拖半抱地移到了一颗树下。
吕思归将水囊递到父亲因缺水皲裂的嘴唇边,突然伸出来的手将水囊抢走了。
“哇,没想到还真被你这小子找到水啦。”之前给吕思归水囊的差役直接喝了起来,转瞬大半袋都空了。他砸吧着嘴道。“不错,清甜可口。”
“差爷,求你给我爹一口水吧。”吕思归见那差役自家喝完便要收起水囊,焦急地道。
“想要水啊,跪下来给我磕头,磕得我满意了,倒是可以考虑上赏一口给你救你爹。”那差役个头分明比吕思归低上半个头,却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缓缓地,屈辱地跪下,吕思归身后的人看着心有不忍,却没人出声。他们的身死都捏在这群下等差役的手上,除了生受了这些再无别的办法。
吕溪月看着清风朗月般的哥哥向着一群差役下跪,泪水簌簌地流。她父亲蠕动着嘴想说些什么,被她姑姑挡住了。儿子、侄儿受辱,他们哪个心里又好受呢。
“兄弟们,冲啊。”在吕思归咚咚地给差役磕头的时候,山上突然冲下来十几个大汉。
“有山贼,快拿刀。”差役中反应快的急呼道。
其他差役被这一声呼惊醒,快速抽出刀迎敌。吕思归见情况不妙,瞄准那袋被差役慌张间丢在地面的水囊,飞速向父亲他们的方向奔去。
不过三两下的功夫,刚才还作威作福的差役均毫无声息地躺在了血泊里。
从这些差役身上摸出七十多两银子,一众山贼的目光落在了吕思归这群带枷的人身上。
冯梁和田北互看一眼,田北示意身旁的小喽啰将摸到的钥匙抛给这些老弱病残,并说道。“虽然少了些,也算是个牙祭。算你这小子有功,速速离了这里,你们自由了。”
只吕思归因刚赶去打水还未上枷,他迅速蹲身拾起钥匙给身后的一群人松枷。
手脖上的镣铐已除,这些人却茫然地四顾,不知所措。他们都是朝廷下诏流放千里的罪官及其家眷,便是这些押送他们的差役都死了,他们也是无处可去的。
“壮士留步。”眼见父亲又陷入昏迷,吕思归咬牙追上去,喊住冯梁那些人。
本不欲待理会,在吕思归再三请求下冯梁先停下脚步回转过去,其他人见此也跟着停下来,立在他的身侧。
“何事?”冯梁冷淡地道。
见吕思归叫住他们,却又一副难以开口的模样,有跟随在冯梁身旁的喽啰不耐道。“哥哥问你话呢,为何不答。”
“我们乃流放之官眷,现无处可取,老父病体难移,恳请各位壮士收留。”吕思归深深作揖,所有的表情都被掩埋在地面。
田北觉得这小子有意思,分明知晓他们是何人,还敢求过来,可见是个胆大的。扫了一眼那边缩成一团的十几人,除了两个女人,其中一个还年纪偏大,稍有可取之处,其他人一副连刀都握不住拿不起的模样,简直是群废物。他噙着笑意道。“我们可不是安善堂的,专救老弱病残,留下你们作甚,作下酒菜吗?”
“哈哈哈。”田北话音一落,周遭的兄弟们便大笑起来,眼神肆无忌惮的扫视那群男女。
“田哥,还是可以留下一两个的,那个小女儿不错,可以领山上去当压寨夫人。嘿嘿嘿。”另一个喽啰露出猥琐的表情。
见妹妹被这群男人肆无忌惮地打量,吕思归开始后悔自己莽撞,他当然知晓这群人不是平人,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们亦是身无长物,连合法的身份都无,不冒险一下又有什么活路呢。
他抬头盯着眼前的人,想着若是他们赶动溪月,定然拼上性命也不会让他们得逞。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这群大汉中为首的那几个听了话倒是都没有跟着调笑,就不知是没这个意思还是另有所图。正当吕思归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道清脆爽朗的女音带着笑意传来。“压寨夫人吗?陈深你也是该成家了,看兄弟们都为你操碎了心,媳妇都帮你选好了。”
“九娘说笑了,配给我又算哪门子压寨夫人,定然是为大当家求的。”另一道略低沉的男音传来,带着一股说不清的风流意味,倒像是哪家的公子哥。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们说这压寨夫人是为大当家求的还是三当家求的呀。”女音懒散,毫不在意地问。
众人回头,便见沈九微与陈深领头,带着一二十兄弟走到了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