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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无定河边骨(2 / 2)

开阔,易守难攻。而一旦角虎城被拿下,则匈奴极可能长驱直入,一连直取整个西北。

这场战役至关重要,我心中念着江染,知道他此刻定然在前方部署着作战计划。我不会功夫,无法与他并肩而行,可我会永远在他身后,用我那微弱的力量去拯救一个个平凡却伟大的生命。

前线的战报是不会说给我们听的,可那激增的伤员数量却直接地告诉了我,战争再次打响了。

我又恢复了从前忙碌的朝夕,穿梭在满地血污的棚帐内,假装听不到那些哀鸣,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明明我在救人,可我却愈发紧张和害怕,因为我知道他们中有的人是注定无法好起来的。我一次次地笑着面对他们,一次次地目睹他们生命的消逝,我才知道原来我是如此微不足道。

一天夜里,我偷偷地躲在军账后面哭,一个人影却突然出现在我眼前。

我定睛一看,居然是徐军医。

来此一月有余,除了医治上的事外我从未与他有过交谈,如今深夜被他撞到独自抹泪,我有些窘迫,粗粗行了一礼,便打算逃开,不想他却叫住了我。

“您有什么事吗?”我问道。

他笑了一笑,“我看你近来有些心不在焉的,不如聊聊?”

我有些犹豫,他却又道,“我与你爷爷也算是老相识了。”

“您认识我爷爷?”我惊异不已。

他点了点头。

我与他并排坐在地上,背靠军账,面朝星光,他给我说起了他初次从军行医的故事。

那时的他不过二十余岁,行遍天下大好河山,自以为医术高明,却因为与我爷爷的一个赌,拎着包袱从军而行。

“那个时候啊我自命不凡,开了医馆后只挑重症奇状的患者医治,自以为医术绝伦。你爷爷看我不下去,便与我打赌,说这世上有一处地方是我束手无策的。”

“后来战争开始了,我才彻底明白了你爷爷的意思。”

那是一场恶战,整个军队被围困在河谷之中,难以突围,粮食和物资越来越少,死伤却越来越多。

“我天天都能看到硝烟,天天都能听到号角,仿佛自己就身处战场之中。”他说着皱了眉头,苦笑一声,“但我一低头看到满地的伤者死者,我就知道我没有,我被脚下的人保护在身后。”

物资充裕之时也日日有人伤重死去,此刻孤立无援,更是尸横遍野。人手不够,埋不了尸体,便只能推到河里,随河水飘走,后来天气转冷,水流变缓,那一具具尸体便只能堆在河中央,每日被流水冲刷。

渐渐地,治伤的地方便能闻到腐烂的味道,每个伤重的士兵躺在那里,仿佛都能预见自己的归宿。

“有一个人问我,他是不是也要被放在那里?我向他保证绝不会,我要治好他,让他回乡与父母妹妹相聚。他笑了,笑得很幸福,但其实我们心里都知道,治不好了。”

“我常常对着那如山的尸堆发呆,脑中回想起我撒过的一句又一句谎话。”

正当军中日渐颓靡,粮食消耗殆尽,所有人都以为会被围困至死之时,援军到了。

囚笼中的困兽听到外界的号角,纷纷拿起兵刃,破釜沉舟,与敌军殊死搏斗,杀出一条血路。

“我不会武功,也拿了柄大刀,跟在他们身后随他们一同冲出去。”

突围之时恰在晨曦,天空中一抹透亮的红色与河谷的血水相映成辉。

我忽地想起了那些话——“白骨露野,伏尸千里。”

“我本来,是该死在那场突围之战中的。敌军的长矛都抵到我眉间了,我却被硬生生推开来。”

他说到这儿又是一声苦笑,“我看着那个瘸着腿的小将士把我推开,那长矛刺进他的脖子,溅起好大一滩血。”

他说,“我后来思索了好久,才记起我医过他,可是他的名字和脸,我却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来了。”

他的眼中饱含泪光,像是多年前的场景再次浮现。

“那之后我才明白,我当初的自负是多么可笑。于是我更加痴心于医书药学,我变了法儿的研习新的疗伤之法,可我每次从军行医,总还是有那么多的生命从我手中流逝。”

“楼姑娘,”他说着看向我,“医者治病救人,从来就不是万分把握,尤其是在战场之中。我们所能做的便是尽人事,听天命。”

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你往后或许还会看到更多的伤痛疾苦,更多的无可奈何,但你要切记,别被它们吓倒,因为你便是来战胜它们的。”

我望着徐军医远去的背影,脑海中不断地重复着那句话——“你便是来战胜它们的”。

我缓缓站起身......想着那些离乡千里的少年,想着那些浴血沙场的将士,想着那些饱受战火荼毒的百姓......再次走到棚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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