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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美术生,落下课程不少,也不是三两天就能听懂老师讲的课。

苏寄北一连几天都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补课,看着自己只下不上的文化分,焦虑不安。

倒计时的高考生,连休息都是一种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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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蒙蒙,绵绵不绝下了好几天。下午,却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停下来。

高三的教学楼外是白雾,朦胧而潮湿,隐隐之中瞧见课室透出来的微弱灯光。

大概到下午四五点,薄雾歇下,云层里透出熹光。

春日的暮色,寡淡而素雅,空气中的潮湿还未褪去,挥一挥手便沾上水汽,鼻腔充斥着粘腻。

高一高二已经人去楼空,十五六岁的学生,抢起饭来,毫不退让。

高三学生大多在教室自习,那一栋孤独的大楼在学校犄角旮旯的地方,远离喧嚣,倒像在远处观望岁月的避世者。

有人奔向食堂,有人窜上寝室,或埋头复习,或抬头感到痛苦迷茫。

偌大学校,似乎没人知道,春天展露黄昏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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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淮南虽然没什么压力,但也还是在紧张冲刺。

熬不过放学铃刚打响,她取下眼镜,捏了捏山根,眼睛发涩,身体已然麻木。

平日里束起的高马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滑下,长发垂到左侧胸前,盖住外套上的校徽。

还未褪去冬日凛冽的冷空气被吸入鼻腔,滑荡在胸腔,许淮南感觉此时的自己像一具空壳,被抽干灵魂。

抬眸就望见前方垂下的脑袋和堆积的书本,温棠业已离开,此时的教学楼丝毫没有课间的喘息。

她有些难受,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长舒一口气,在一堆书和试卷里找出带回来的书,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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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暮色苍茫,或许是受了夕阳橘光的晕染,云层里里外外透出烂漫的色彩,像一幅水彩画。

高三办公室在一楼,走廊外面是棵老榕树,横柯上蔽,枝叶形成一张巨网,绿叶生生不息,在每一个角落抽芽,生长,像是织布般,空隙愈发细小。

背对办公室,贴着树干,有一条长石凳。

从前,这是许淮南常来的地方,不过高三开始后便沉溺在教室,不再有来的心思。

她伸手触碰,刺骨的凉意由指尖一路蔓延往上,遍布全身,似乎幅度极小的打了个寒噤。

许淮南撤回手,将外套往下拉了拉,抱着书本坐下去。

余晖正好,斜斜地倒映在书上,以至于不必在黯淡的树下费力去眯眼看书上的字。

附近并没有什么声响,不过是忽来一阵冷风,吹动头顶的树叶,叶片之间摩擦而产生的微小声音。

她沉浸在文字当中,丝毫不觉外界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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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寄北是从石凳另一头走来的,手里是一块写试卷的垫板,夹子下压着一张单面试卷,还有一张草稿纸。

来得随性,遇见许淮南也猝不及防。他脚步一顿,停在原地。

记忆被题目冲刷,他隐约记得两人似乎是见过面,一时却没有勾起任何画面。苏寄北抬头望眼云间落日,视线迅速飘过许淮南,默默坐在了她的另一边。

二人在石凳各占一头,未言语。

苏寄北被题目虐待的有些癫狂,怕自己气急攻心一口气上不来,于是打算下来走走。大概是脑子有些呆滞,一并将桌子上的垫板试卷也带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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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他还在写试卷,一连好几道题目写到一般没了思路,苏寄北默默将卷子折叠起来。草稿纸翻面,还有大片空白。

暮色橘黄的衣角在纸上若隐若现,随风而摇曳,放荡,自由,随心所欲。

苏寄北不自觉又拿起笔,不过这一次,不是题目。他转头看向许淮南的方向,角度刚好,正对着教学楼的走廊,橘色夕阳和漫天红霞被楼道切碎,在榕树中过筛,倒映在他的眼睛里。

盯着被浅淡光辉包裹的许淮南,他出了神。

许淮南头是往另外一边稍微偏些的,刘海遮住额头,微微弯曲,打卷,在光影的映衬下形成流畅完美的弧度。

细黑框眼镜不大厚,从苏寄北的角度看过去,不偏不倚,光正好穿透她的镜片,少女疏而略长的眼睫毛稍稍翘起,晃了一圈光。

白色口罩下看不清任何情绪,她身体未动,神情认真专注。

苏寄北回过神来,开始在草稿纸上起稿。远处教学楼走廊的轮廓,树叶的枝桠影子,漫天的彩云,以及……一旁仅有“一面之缘”,不知其名的少女。

落笔先是及其轻的,勾勒出来的线细,反复画几遍,确定好位置,便把这些线簇拥起来,描成大致形状。

楼道树影画的潦草,边界出来后,他也就不再动那一块。

视线转移到一堆线中的空白,苏寄北抬头悄悄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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