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心情好好的,给你这么一胡闹,也变得不好了。我发了疯了还跑过来接你。真是自找麻烦!”
我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不说话,要是可以,真想请假回家睡觉,可一想到许伟健还在沙发上,心里又堵得慌。
“说实话,我觉得你跟许伟健不合适。”
我本以为他生气了,不打算再理我呢。
“怎么不合适。”
“他的心根本就不在你身上。那天上你们家吃饭,我就看出来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我始终闭着眼睛。
“他对董昕然和李丽莎的那股子热乎劲儿,你还看不出来啊?
“你是说他想追她俩?”我坐直身体,眼睛大睁。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分明在向她们打听小女孩都要什么,怎样才能讨小女孩欢心哪。”
“咦,这你都能听出来,人小鬼大呀。我怎么没听出来呢?”
“所以你才沦落成这样嘛。”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合适的,分了就分了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再找就是了。”
“你不懂,你以为那么容易呢。”
整个早上忙着讲课,忙着跟同事们说话,似乎忘记了许伟健,忘记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又或者是时间过得并不长,好像麻药还没过去,所以感觉不到疼痛,感觉不到失落。
可一回到家,闻着酒味,看见空荡荡的沙发,塑料袋子也不在了,只有那一纸留言寂寞地躺在茶几上面,我的心顿时失落得厉害,好像小时候,心爱的东西坏了,再也恢复不了原来模样的那种感觉。我满屋子的找,客厅里的沙发上茶几上,阳台上的画桌上,卧室的床头柜上,电脑桌上,卫生间的洗漱台上,厨房的冰箱门上,饮水机上,我多么希望能找到一张许伟健的留言,可是没有,一切都安安静静的,是我熟悉的样子。
我颓然坐到沙发上,意识到这是已经跟许伟健分手的事实!我不想这样,不甘心!我后悔给他留条了,也后悔把他的东西打包让他带走了。人在宁静的夜晚做事情就是欠考虑,当时为什么就那么冲动呢?这下子怎么办,什么都没有了!许伟健就这样成了我生命中的过客。我很想念他,跟他相处过的所有日子,回想起来都是甜蜜幸福的。以后,我的人生该怎么样走下去呢?我又回到了没跟他认识之前的状态,可是心态却再回不到那时候的平静了。
屋子里一切都冷冰冰的,没有温度,窗外的阳光,不知道为什么,比任何时候都黄,黄的叫人沮丧。从阳台上抬眼远望,无论是远处的青山还是近处的高楼,离我都那么遥远,看起来都是冷清的色调。空气里到处都弥漫着孤独和寂寞。我最害怕这样的孤独和寂寞,让人恐慌,不知所措。我实在忍不住,背靠着落地玻璃窗,眼泪就那么下来了。我蹲下身去,脑袋伏在膝盖上,无声地抽泣。
哭一阵,眼泪干了,我站起来,把门窗打开,让风把酒气吹走。把地拖了一遍,桌椅打扫干净。时间过得真慢哪,才到下午五点钟。
心里经过无数遍的斗争,终于决定给许伟健发了个短信:“酒醒了吗,感觉好些了吗?”
很快,他回短信了:“醒了,昨晚谢谢你收留我。这段时间给你造成的困扰,请你原谅。你是个好女孩,衷心地希望你能找到对你好的人。”
他那样客气,那样生分,分手已成定局了。我说不出挽留他的话,尽管我十分的想要留住他,我怕他坚定的拒绝,我会更加受不了。好比得了癌症,一家医院都已经确诊,何必再找另一个医生,再受一遍打击呢?
我想出门去,可是害怕,害怕一切人的眼光,害怕一切的问候。头疼得很。我从厨房里找到半瓶红酒,一股脑儿灌下去,坐在沙发上等着酒劲发作。
过了半天,大脑仍旧清醒得很,没一点醉意。从冰箱搜出来两罐冰啤酒,一并干掉。大约自杀的人就是那样的心理,对痛苦的事情认识很清楚,可是对自己身体的折磨,则处在十分迷蒙的状态。
红酒啤酒一混合,酒劲果然就上来了。不光头晕,眼皮沉重,还冷得发抖。我不愿意睡到卧室里。卧室里窗帘太厚重了,光线不好。
我蜷缩在沙发里,用壮士一样的豪情,等待时间流逝,等待沉睡来临,等待一切不愉快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