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一,这日又下了小雨,赶巧是宋晚吟去郊外上清山无相寺敬香的日子,这是惯例了,每月初一到初五,宋晚吟总会去佛寺敬香拜佛,吃斋饭,静心祈福,
这是她自从年少时弟弟不慎跌落水中溺亡后养成的习惯,总是担忧娇气的弟弟如今是否已经转世,过得好不好,一颗心始终悬着,这也是她罹患心疾的根源。
自从举家迁至京都后,她每个月都来这无相寺,然而今日刚下了雨,道路有些湿滑难行,所以宋晚吟这日上山费了更多时辰,
无相寺共三千六百级台阶,每次来此宋晚吟总会在山脚就下轿,也不用丫鬟搀扶,一步一个脚印地亲自走上去,往日天气好时,歇歇走走都要花费大半天时间才能抵达山顶的寺院,
今日这天气着实不作美,宋晚吟到达山顶时竟已然傍晚了,来得比平日晚了些,宋晚吟刚一踏进殿门就忙去跪了蒲团,朝着那莲花宝座上的金身佛像拜了又拜,虔诚地忏悔着今日误了时辰,
跪拜了半晌,宋晚吟又去摇了签,啪嗒一声,竹签落在蒲团边,宋晚吟本不抱什么希望地捡起,结果赫然是一红签头,竟是一上上签,竹签上书:
“眼前昏且暗,目极亮余微”
宋晚吟反复念着只觉是好极的两句,忙拿着签文去找空相大师解签。
空相大师是这无相寺的住持,每次宋晚吟来祈福他都会为其解签,然而以往最多是摇到中上签,这位女施主还从未摇出过上上签,再一看签文亦是妙极,
空相大师掂了掂那竹签的重量笑而不语,沉吟半晌才对宋晚吟说出了这签文的下半阙:
“暂把心思放,安然待转机,可见女施主所求之事有了转机啊”
“我所求之事?我所求一直都是弟弟能安然无恙、平安喜乐过完一生,难不成…难不成是我弟弟还好生活着?”
宋晚吟情绪有些激动,心口剧烈跳动着,紧张感让她紧紧握着绢帕捂在心口,
然而空相大师却并没有回答她,只高深莫测地说了句天机不可泄露,劝她宽心也就罢了。
宋晚吟掩不住喜意,又去那金身佛像跟前拜了又拜,心底跟满天神佛打商量:
“若是能好生寻回弟弟,我宋家定为诸天十二佛皆打造金身,我宋家女愿一生茹素只求弟弟安好”
又是求了半晌,宋晚吟孱弱的身躯终究是再支撑不住,由丫鬟搀扶着,熟门熟路地向后院为香客准备的厢房走去,
可还未等她走到自己常住的那个院落就被一小沙弥拦住了,那小沙弥年纪不大,见着女香客一时有些害羞,稍退了半步行了合十礼后有些歉意地道:
“女施主留步,前面那院落如今已住了人…”说着又有些欲言又止“原是…原是应留给女施主您的,只是那香客说什么也要住在这,实在是没法子,住持思量着您原本也是个和善的人,万不会与他人争这暂时的住处伤了善缘,这才做主将这处厢房给了那人暂住”
搀扶着宋晚吟的小丫鬟行芷见自家小姐此时竟一时半会儿无法歇下,过于担忧小姐身体,怒气油然而生,横了眉毛粗声粗气地抱怨着:
“明知我家小姐每月初一雷打不动都要来的,怎么能将那住惯了的院子指给别人”
宋晚吟安抚地拍了拍行芷的手,示意她没事,又带着笑意看向那小沙弥:
“无妨,我原是住哪处都无碍的,只是劳烦这位小师父为我另寻他处下榻”
小沙弥见她没有动气也开怀了些,又行了一礼道:
“施主放心,住持早有准备,已经为二位另准备了一处厢房,且随我来”
说完就领着二人绕过这处院落向着别处去了,三人刚从院门口消失,一个人影就从那院子里闪身出来,不错眼地盯着几人消失的方向看,再细看去这人眼里早已蓄满了泪水,掀开兜帽,这与刚从院门前离开的女施主一般无二的面容,不是宋晚昭还能是谁!
原来宋晚昭昨日就已告了假来了上清山,为难了一下这里的住持住进了阿姊一向住惯了的院落,也只是因为这里是关键剧情点开展之处,
宋晚昭遥望着那纤弱身影离去的方向,想起上一世的阿姊最终殒命在自己怀里,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直到再看不见阿姊的背影,才用袖子草草擦了眼泪,放下了兜帽转身回了屋内。
此时不远处的树影下正站着两个长身玉立的人,正是这次剧情点的主要人物之一沈肃清,此时他一手负在身后,另一手在身前绕着一串菩提子佛珠,饶有兴致地对身后的人道:
“两位皇子,宋家女,还有眼前这位…这无相寺倒是别开生面的热闹啊”言罢眼中的兴味退去,沈肃清低沉着嗓音吩咐“惊竹,去查一下此人身份,看看是否与四皇子有关”
“王爷…这人…”惊竹回忆着那兜帽下的惊鸿一瞥,竟似在哪里见过,
“怎么?”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沈肃清皱了眉,
“王爷,这人惊竹好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