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应。
“侯爷今夜费心了。”
虽说她一个人也能应付皇后的计谋,但沈缺一来确实省了她不少麻烦,而且就算皇后记仇,这笔账有一半也该记到沈缺头上,倒给她引了不少仇去。
沈缺看着她一双黑亮的眸子露出狡黠的光,面目不自觉柔和,直到思及来此的目的才又严肃起来。
“殿下真的愿意嫁人吗?”
程知鸢挑眉,被他认真的语气和死死盯着自己的视线惊到,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像是沈缺眼里的猎物。
她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也是在给自己鼓劲,微扬起下巴道:“自然愿意。”
“那殿下可有心上人?”沈缺还是认真地看着她,负手而立等着她给出一个答案。
这重要吗?程知鸢想,怎么一个两个都爱问这些问题。
嫁给谁不重要,“嫁”这件事本身才重要。
风穿堂来,吹起程知鸢未束的几缕长发,她朝沈缺摇了摇头,兀自进了大殿,她受不住再和沈缺待下去,总觉得阴恻恻的。
宫人阖上殿门,将春风和沈缺一同隔绝在了外面。
门一关,沈缺才笑出来,那笑容隐忍而克制,只是唇角弯了弯,像是冰原上裂出的一道缝隙,露出里面并不像外表那么冰冷的湖水。
“走吧,回去办公。”他将那一点笑意收敛,如同冰原重新将缝隙闭合,转身朝近侍郑烬说道。
郑烬不解地挠了挠头,“主子,咱们就这么回去?您和公主才说了几句话。”
今晨也是,明明主子大清早起来换了新的衣袍去朱雀大街想要见公主一面,结果人没见着,得知公主提前回宫又匆匆进宫,却只是隔着太和殿那么远的距离远远地看。
这来回折腾,郑烬捉摸不透沈缺的意思了。
主子这是看重公主还是不看重呢?
沈缺凝眸扫了他一眼,“多嘴。”
郑烬立刻闭了嘴,什么都不琢磨了,老老实实跟着沈缺回玉台办公。
他抬头看了眼头顶璀璨的星河,近来沈缺政务繁重,夙兴夜寐,不知今晚又要点灯熬到几时啊。
但不管沈缺是怎么宵衣旰食,程知鸢自从回了宫便果真开始休养生息,日日睡到日上三竿,三餐道道精细菜色丰富,又每日宣太医换药调养,果真像个病人的样子。
也像个安心待嫁的公主。
只是这公主看着安分,心里却弯弯绕绕了不少心思。
太医刚换完腿上伤药敷上纱布,程知鸢便备马车要出宫。
本就是小伤,当日看着鲜血淋漓罢了,程知鸢在战场上不知受过多少比这严重的伤,根本不放在心上,只是借着养病的由头清净休息,
如今休息够了,便也该去军营看看了。
程知鸢思及此叹了口气,顺便交接军务。
凤字营驻扎在城外,程知鸢来时将士们正在操练,就算她这个主将多日未来督查,但规矩已经立下,无人敢不遵守。
卫展将她迎进主帐,还伸出胳膊来要扶她,被程知鸢拍了一巴掌,笑骂道:“小伤,你怎么和长翎一样大惊小怪,都说了无碍。”
她无奈摇了摇头,坐到主位上翻看桌案上的文书,虽然将领看重领兵之能和身手,但程知鸢身为主将也要负责军中大小事宜,如今要退隐,这些事宜都要移交给卫展。
“将军真的要走吗?”卫展还是不相信程知鸢要回去做公主嫁人了,话里话外不舍,还是想劝她留下。
程知鸢已经把事宜吩咐得当,闻言耸了耸肩看着他微微一笑。
“怎么,舍不得我啊,也不知道谁当初看不起我的,说我一个千金公主肯定要不了几天就闹着要回宫,”程知鸢说的是她初入军营的时候,当时和卫展不打不相识,“现在是真要回宫了。”
卫展喉头一哽,当真是舍不得,“我,还有凤字营的弟兄们都不想您走,您这样的女子,不该困于宅院,若是男儿身说不定早就被立为——”
“卫展!”程知鸢被他这话也是吓了一跳,高声制止,好在左右无人,呼了口气才放低了音量,“慎言。”
卫展也反应过来自己说话不过脑子,立时跪地噤言。
程知鸢叹了口气,起身上前把他拉起来。
“只要凤字营的弟兄们好好的就行,”程知鸢想起前世因自己一人而起的动乱便心痛不已,这一世她决不允许再发生此事,离开未必不是好事,“送送我吧,不用惊动他人。”
程知鸢走出军营时还有不少将士和她打招呼,她一一应了,最后踏上车蹬时又看了眼卫展。
“别憋屈着脸了,我暂离罢了,这段时日你替我管好凤字营。”她朗声笑道,看着卫展由阴转晴的脸心里觉得好笑,这小子真是什么都写在脸上去了。
“走了。”她最后说了一句,挥手后便进了车厢里。
马车一路向宫里行驶,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