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法的修补竟已持续了足足七日。
随着阵法的变化达到了终点,面具少年显然也耗尽了他的精力。那冷静而坚定的眼眸露出一丝疲惫,仿佛刚刚的一切变化都重重地压在他的肩上。
突然,双腿软下,无法再支撑住自己的身体,直接脱离地面,掉落并跌坐在地上。他胸前急促地起伏,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要把心脏撕裂开来。
大口的喘息声中,夹杂着微微的颤抖,尽显他此刻的虚弱与不堪。
“千百年来,明明这儿的阵法从未有过差池。”他似是有些难以置信喃喃自语。
一道空灵之声传来,人未到声先至:“莫不成真是那葱灵意外踏入此地的缘故?”
蒙面少年低眉不语,像是在思量对方的猜测。
这阵是他早在上古时期便以布下的,至于当时他是如何绘制的他现在早已忘了个干净。
好在这阵法的力量源自于他,他能凭着自身与阵法的连结,也依赖本能注入神力维持这个阵法。
因无人能破阵,也因这里得天独厚的位置,于是这阵法创造出来的天地也成了他应对噬魂咒的避身之所。
可眼下已时过境迁,他的力量更不能和当时想提并论,再加之这阵法精妙,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里每一株草木可能都代表着一个阵结。
是以不能轻易改变,何况今日凭空来了个闯入者。
他肯定了对方的猜测,“极有可能。”
“你可有给雨霖传音问过这葱灵的来历。”
知道来人是谁,他长舒了口气。
他道:“问过了,那葱灵不是她手底下的人,她如今正在北海,更抽不出身来接这颗葱灵,时间容不得耽搁,我索性亲自将那葱灵送了出去。”
只见一只仙鹿缓缓踏步而来,原来这便是那空谷之音:“一颗毫无灵力的葱灵,怪不得没分到雨霖手下……不过,这葱灵能闯入这星影涧就更显得奇怪了。”
仙鹿来到面具少年身侧,鹿角轻点少年,面具少年借力起身,沉声道:“第一层跟我传了消息,说有一葱灵偷喝了璇玑露被逐出了司星阁,我想多半就是方才那颗……”
仙鹿慢条斯理道:“凛冬将至,眼下是又是你真元最脆弱的时候,你目前的真元又大多依靠这星辰之力,此刻正值你气息最紊乱的时候,予猜也许正是因这葱灵偷喝的这星河水与你身上气息相似,才导致这结界没有将她阻拦在外。”
仙鹿说着,忽而微微抬头,角上的光华闪烁。
面具少年眼神凛然:“怎么了白泽?”
白泽的双眸瞬间明亮,仿佛透过空间看向远方:“那颗葱灵根本没有走出去!”
白泽鹿角轻轻一挥,淡雅的云雾便在其前方凝聚成一个巨大的镜面,雾气旋绕,宛若一面古老而神秘的云镜。
面具少年的目光在云镜中的画面上逡巡。
在那镜中,绿裙少女疲倦、绝望的模样愈发清晰,她在沙漠中独自漫步,衣衫破损,发丝散乱,脸上的表情带着极深的绝望和无助。
他只一眼便明白小葱那边发生了什么。
少年身形微顿顿后迅速收回目光。
因阵法错乱,他只得舍弃一半的阵法,强行靠自身神力维持另一半的运作。
如今阵法外圈已然自觉生长开始自毁,而他们身处阵眼却能一直安然无恙。
他如今最要紧的,就是赶紧去利用这星辰之力去稳住自己暴走的力量,而不是去管这阵眼之外的事。
那熟悉而陌生的身影在他的眼中抖动着,却似乎并末引起他内心的涟漪,“她没走出去与我何干?”
白泽神色凝重。赢颉果然知道阵眼之外的事,他分明就是想要那葱灵死!
仙鹿声音凝重:“你是故意为之?”
少年语气疏松平常:“嗯,只留了阵眼,否则这整个阵法逆转,代价没人能承担。若这阵法真是因她而变,那她更死不足惜。”
白泽地声音宛若敲钟:“这葱灵马上就要灰飞烟灭了,你这是在杀人!趁现在还有挽回的余地,你得去救她。”
蒙面少年似是料到对方会给出这番说辞,于是冷漠地背过身去。
“白泽,就算你慈悲为怀,也不能不权衡利弊,你不是不知这次的凛冬何其艰险。我哪还能分出心力救她?”面具少年淡然的说着,他的眼中倒映着那满目的苍凉与沙漠中渐行渐远的小葱,“何况天道循环,她不过一颗微不足道的葱灵而已。”
白泽静静地站在那里,仔细地凝视着面具少年面无表情的面庞。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你我亦然。葱灵的命数未到,你要她死于这星影涧,等于破坏了万物生长的法度。”白泽缓缓开口,话语问充满了古老的哲理与智慧,“赢颉,你可以无心无情,但你莫要忘了肩上之责。”
赢颉若有所思地凝视着白泽,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