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什么意思?!”太子走后,赵崇怒气冲冲从屏风后出来,越想越心气不顺,干脆拿了太子留下的酒,高高举过头顶——
“出去砸。”卫轻乐悠悠道,“砸这里扎我的脚。”
她如此平静,衬的赵崇自觉有些无理取闹,碰的一下放下酒杯,坐在桌子前不吭声了,满脸的不高兴。
六合从外头进来,凑在卫轻乐耳边,将方才门口的闹剧讲了。
卫轻乐挑眉:“原来如此。”
旁边赵崇憋着好奇,想问又不好意思问,安安静静地看着卫轻乐。
卫轻乐想了想,将门口太子和江书乔的照面、说的话告诉了赵崇。
靖王听完再次暴起,举起酒瓶:“这两个狗东西——”
“出去砸。”赵崇的暴怒再次一秒被镇压,憋着气重新坐下。
六合在旁看的一愣一愣。
“他倒是想的多。”卫轻乐眨眼明白其中关窍。
太子大约觉得,若是丈夫不可靠,卫轻乐大概会将满腔情谊都寄托在曾经倾慕过的太子身上,如此必然能得到定北侯一脉的支持。
但他何曾想过,卫家世代忠良,从来只尊皇位上之人,而原主又是少有的沙场巾帼,掳回一个丈夫这事,便是她要跟太子彻底断开的表现。
靖王冷笑:“这么个东西如何当得储君?小肚鸡肠,上不了台面。”
“说的也是。”卫轻乐点头,“那便换人来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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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凌晨,准备就绪后的武阳公主府打开府门,一个个英武挺拔的汉子牵着高头大马走出,打头的是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的卫轻乐,身侧则是如影随形的六合与白啄两侍女。
一行人往京郊军营而去,只待与大军汇集后挥师北上。
然刚行几步,有两人拉拉扯扯着靠近。近了些一看,正是薛彤月主仆二人。
芙蓉一个没拉住,薛彤月便眨眼冲到卫轻乐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了。她一身素白的衣裳,小腹处明显隆起,身形更加消瘦了,仿佛风一吹就能消散了似的。
甫一跪下,薛彤月的眼泪便一颗又一颗地往下砸:“公主,您既已休夫,何必再纠缠我丈夫!”
卫轻乐瞥她一眼,如看见路过的蝼蚁一般平静,正要牵着马要继续往前走,薛彤月却膝行着要扑过来。
“小姐!你别做糊涂事了!”芙蓉终于赶了过来,一把把她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卫轻乐离开。
后头的人都是卫轻乐的亲卫、定武侯的旧部,是她这次要带上战场的心腹。他们也和卫轻乐一样,视薛彤月如街边石子、路边杨柳,毫不在意。
等到对方一行彻底消失在视线里,薛彤月泣血痛哭:“武阳!卫轻乐!你欺人太甚!”
旁边围观的人里,有百姓,也有这一片权贵家中的奴仆。他们整日进出府邸采办,倒是目睹了不少,于是其中一人道:“你这女人好生不知天高地厚。周围百姓可都瞧见了,这几日分明是你丈夫自己跑来公主府上,又被武阳公主赶出去。明明是个下堂驸马,从前还是个朝廷官员呢,怎生如此厚脸皮。”
“是啊,我前几日也看到了。被公主府上的侍卫丢出来摔了个狗吃屎呢!”
一些围观大军出征,却无意听了个八卦的人啧啧称奇:“还有这种事?无媒苟合也就罢了,如今人丢了,怎么还赖上公主了?还好公主将这对狗男女逐出府邸,否则内院里安有宁日?”
一声声议论直戳脊梁骨,刺的薛彤月从骨子里泛起冷。
“他竟去找卫轻乐了?”薛彤月不可置信,“我为他付出这样多,他竟又回头找那贱人?!”
芙蓉简直要被她吓得魂飞魄散,恨不能把自家主子的嘴巴堵起来:“您快别说了!小姐,我们快回去吧!”
两人跌跌撞撞,路过一处小巷,忽然来路去处都被人截住。拦路者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看她们主仆二人的视线宛如看死人。
“薛夫人。”开口那人指尖把玩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江大人都同您说什么了?若是您老实交代,我就给您和腹中胎儿一条活路,如何?”
薛彤月抬手,将方才挣扎间凌乱的发丝挽在脑后,笑的轻蔑:“怎么?卫轻乐让你来灭口的?堂堂公主,光天化日下还敢不把王法放在眼里不成!当心我去京兆尹处击鼓鸣冤!”
男人冷笑一声,笑她蠢不自知,竟然以为自己是卫轻乐派来的。他上前一步,气息如择人而噬的野兽:“你只答我,关于武阳公主,江大人都同您说过什么?”
薛彤月这才察觉到一丝危机感,往后退了一步,虚张声势:“我警告你,我出门前可告诉家中小厮了,若我没回来,便去京兆尹处击鼓!你这狗腿还不放我离开!”
这可不妙。男人垂眸想。若是京兆尹知道了,便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了。
——这样一来,江大人已经不在人世的事情,怕是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