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叹,“朕虽忙于朝政,不至于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怎样的。燕王不知变通,太子好大喜功,蜀王碌碌无为,燕王优柔寡断。”
云书月知自己不该此时发笑的,但就是一个没忍住,当着容德帝的面扑哧一笑。
“陛下,按您这么说,四位皇子的缺点如此明显,该如何担大任啊?”
容德帝原本神情严肃,却被云书月的笑容感染,也扯出了一丝笑意。
“朕这四个儿子,缺点明显,优点也同样明显。燕王虽不知变通但忠心耿耿,蜀王碌碌无为但行事小心,燕王优柔寡断但心怀民众,唯有太子……”
云书月自然是听说过太子的事迹,只是也同样听闻太子在容德帝面前装得极好,不知容德帝此刻在犹豫什么。
她接过容德帝话,问道:“太子怎么了?”
容德帝叹得比何事都重,才缓缓说出对太子的评价,“太子说一不二了些,很难是个仁君啊,他只适合打江山,而非守江山啊!”
云书月就知道,容德帝能掌握“海东青”,就不可能对太子的事一无所知。
她在容德帝面前,既然都已经将话说得如此开,那就不妨再开些。
“民女斗胆求一个答案,既然您对四位皇子的品行有此判断,今日为何会为楚王的通敌之举震怒?”
容德帝轻笑:“朕还以为你会问太子的事。这么说吧,以楚王的性子,即便太子通敌,他也不可能通敌,今日之举不过权宜之计罢了。”
云书月愕然,她虽不知容德帝有何谋划,却还是对他方才的举动震惊。
楚王在西南手握重兵,声望极盛,若非忠心耿耿,他完全可以占地为王。若他没有这样做,一是时机未到,二是还顾念父子亲情。
他方才的表现,很明显事前并不知情。
容德帝此举,很容易将楚王逼至绝境,若非十足的信任,还真并非良计。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楚王的事她不适合再继续追问,索性就问了太子的事。
“既然您也知道太子为人,为何还会将他立为太子?”
容德帝没有因为云书月的问题震怒,反倒是露出浅笑,“云丫头,你胆子有些太大了,不是所有问题都能向朕发问的。”
云书月一愣,刚想告罪,容德帝却在下一秒回答了她。
“我与皇后相互扶持至今,闯过不少险关,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从前,朕是想将天下珍宝都捧到他面前,只愿他当一个闲散王爷,唯有不想他成为储君。”
云书月疑问道:“陛下那时就觉得太子不适合了?”
容德帝看向原处的目光悠长,好似在回忆些什么。
“他们只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多威风,其实每日都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个决定失了民心,害了百姓。那时若非他们斗狠了,朕还真坐不上这个位置。”
云书月从容景曦处听说过容德帝的发家史,他不仅从未入过储君的行列,还是个不出挑的庶子,才能平庸得从前几乎没有人会注意到他。
若非前朝皇储狠斗,这皇位还真落不在他的头上。
容德帝继续道:“后来他脾性渐显,还因为朕的宠爱欺压其他皇子,行了不少暴虐之事。立他为太子,是为了将皇后的母家打压下去,让其他人冒头。”
云书月当即恍然大悟,皇后母家的人在朝堂掌握重权,容德帝为了堵住他们的嘴,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刀,以太子之位为代价,让他们即便权力被分割也毫无怨言。
因为未来的储君是与他们一脉相连的人,只要储君顺利登上皇位,今日被分走的权力,他日也会回到他们手上。
他们就是这样被容德帝温水煮青蛙的,却从未想过,今日的太子,很可能并非他日的帝王。
太子也极其理所当然,还以为自己能登上皇位,今日所做的铸私钱也好,草菅人命也罢,他日终会淹没在被他洗刷过后的历史中。
只是云书月并没有因为容德帝的敞开心扉而窃喜,反倒是觉得自己大祸临头了。
她怯怯道:“陛下今日将这些都告诉民女,不好吧。”
容德帝看向云书月的眼神暗藏欣赏,笑得也得意万分,“云丫头啊,朕该夸你敏锐呢,还是该骂你杞人忧天呢?”
云书月无辜地朝容德帝眨眼,“陛下,若我现在就走,那是不是犯大不敬之罪了。”
容德帝没有理会她的自我调侃,而是抬手让和洽送上一封信。
云书月不明所以地接过和洽手上的信,低头打量着。
容德帝指尖叩桌,半晌才说道:“云丫头,朕与你交换一个条件。若是你办成了,霍家的罪,朕既往不咎,还让你当女皇商,如何?”
云书月吓得连忙将信丢在石桌上,“陛下,您能开如此大的益处与我,那便说明这事凶险万分。生意可不是您这样做的,您先说说,我再考虑一下要不要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