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心理准备,但看到这缕黑气宁微仍旧目眦欲裂,他们竟然拉师父入魔,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宁微的眼白快速爬满血色,远远看去血红一片,仿若从炼狱爬上来的恶鬼。
她恶狠狠抬头,盯住虚空一处,那里白知县从黑暗中显出身影:“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她背上桓知衡,凝聚出灵力针射出,两个动作一气呵成。
转瞬之间,灵力针穿透白知县,针针死穴,鲜红的血色渗出厚重的官服,如同一朵朵绽放的凌霄花。
宁微则铁青着脸,头也不回地与摇摇欲坠的白知县擦肩而过。
忽然,她腿一软,差点跌一跤,背上于她而言轻如纸片的桓知衡竟然重量激增!
“嗬,嗬·····你的能耐就这么点儿?”
身后传来白知县阴森森的声音,桓知衡搭在她胸前的手骤然变得骨瘦如柴,仿若白骨只挂着一层老树皮般的人皮,指甲以极为惊人的速度伸长变黑,黑得发亮,像淬了剧毒。
宁微心脏陡然狂跳,她急急放开架着“桓知衡”双腿,抓紧那双变异的双手,用力一抛,以为会顺利扔掉背上伪装桓知衡的怪物,不料那双只剩一把骨头的额手不可思议的扭转一百八十度,抓住她的双肩,黑色长甲撕裂血肉,阴狠地插进她的肩胛骨。
“啊!”
那长甲长了倒刺,在她身体里里龙卷风似的旋转,榨汁机般把她的血肉经脉与肩胛骨榨成汁。难忍的疼痛冲击每一根神经,宁微连剑冢那种钝刀子割肉的试炼都扛过来却在这儿失声尖叫。
时间漫长得放佛过了一个世纪,白知县笑呵呵停手,宁微软软躺倒在地上,双肩处赫然出先灵石大小的骷髅,汩汩冒血。
她恍恍惚惚,意识处在晕厥边缘,模糊看到白知县又恢复爱民如子的亲切和蔼的凡人样,半蹲在她面前,用力戳她的伤口:
“仙长就是和凡人不一样,受到能废了双手的伤害,都能创造奇迹,一点点地长好。”
“凭什么?就因为你们是仙人?”
他渐渐癫狂:“我的芸芸乐善好施,贼老天却要收走她的命!”
“我不服!我不服!”
他取下腰间的令牌,双目大张,眼珠子凸得似要掉下来:
“此处是惩罚罪恶的暗牢,而你们这些占尽好处的仙人本身就是罪恶。”
“神啊,惩罚罪恶吧!”
令牌正中刻有繁复的“神”字,随着白知县的话音落下,“神”字渗出缕缕黑气,那些黑气与空气中的黑气混合,向宁微席卷而来,从宁微的伤口处涌进。
灵气一般需要修士主动才能吸纳,所以如果宁微不主动,这些涌过来的黑气只会是拂过她又远飘的风,然而她惊恐发现,她在进府时喝得茶水,在胃里抽离出一缕黑气,钻进她的丹田。
蓦地,她的功法不受控制地开始运转,吸纳被黑气污染得浓黑的灵气。
糟糕,少量的污染灵气进入体内,宁微有把握在短时间内施针祛除,但如此大量的污染灵气侵入体内,她可做不到季长雾那样,明明体内全是污染灵气却不会堕魔!
看来是她玩脱了。
宁微自进府起就开着经络检测仪,经络检测仪作为超脱于这个世界的黑科技,作为使用者的她又怎么会看不出隐藏在茶水里的秘密,只不过是将计就计。
她观查出漂浮在此处的异常浓烈的污染灵气,而恰好百姓的病是由于污染灵气引发的,所以打算将计就计以身犯险引出背后的阴谋。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让她逮到狐狸尾巴。
那附身在白知县身上的东西,恐怕就是主谋。
可它妖不像妖,魔不似魔,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宿主姐姐,你快生心魔了。”系统悠哉哉提醒道,完全没有以前她深陷险境的焦灼。
像是看出她的疑问,系统骄傲道:
“宿主姐姐,身为X系列系统,我可没有歧视哦,无论宿主是人、是妖还是什么乱七八糟从未有过记载的魔种,我都是一视同仁的!”
“宿主姐姐就算入魔也是可以完成任务的,救人、救妖、救什么乱七八糟从未有过记载的魔种都是OK的!”
宁微恍然大悟,系统的说法何不能当做一条新思路?
她本不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人,对入魔与否没有太大的执着。
何况条条大路通罗马,或许成为魔种也是修炼的一种途径。
而且在琳琅秘境里听南泽所说的魔域规则,能看出魔种内部主流是把食人当成禁止的事项。
连魔种与人类天生敌对的事由都已被抹去,入不入魔似乎能顺其自然?
可她不想离开尘峰。
她离不开尘峰,穿越而来的所有记忆都与它有关,她怎么舍得离开?
肩部伤口的疼痛在慢慢减弱,头脑昏沉的宁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