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徒程信幸得师父多年教导、尘峰庇佑,方能在体修一途闯出些许成绩。但今日弟子不得不为一己私欲拜别师父、抛弃尘峰。”
桓知衡租来的小型灵船上,桓知衡、陆饶和宁微同聚一屋,神情各异得望着跪在桓知衡面前拜别去意坚决的程信。
程信原本是在放纵自己沉沦在山下的烤德好里,短短一个月,本应器宇轩昂、乐观豁达的他就变得胡子拉碴,沧桑得像是惶惶不得志的中年男人。
昨晚他抱着酒坛于月下独酌,陆饶突然出现抢夺酒坛摔碎,用借任务便利去找元如师姐的理由把他劝回宗门,所以现在他才会出现在飞往任务地点的小型灵船上。
桓知衡闻言沉默不言,他坐在茶桌旁,全神贯注品阅一本杂记,桌上燃烧的烛火跳动,勾勒出他疏淡眉眼。
宁微候在一旁,离他极近,看得分明,他从容淡然的表面之下,捏住书页的手指连着手腕暴起一条青筋。
陆饶重重咬了口下唇,下定决心,走到程信身边半蹲:“师兄,我陪你一起去。”而后转头朝桓知衡下跪,无声请求。
放程信离开是早已决定好的事,但程信要去寻的地方是魔域,他害怕程信这一别便是永恒。
控制不住的担忧溢于言表,桓知衡轻轻阖上杂记放在茶桌上,敛去眸中忧虑,取出一块玉佩形小洞天,起身挂在他的腰间:
“这是大家一起送你的礼物。”
他重重拍上程信的肩膀:“阿信,你不是逆徒,是我心爱的师弟,是大家尊敬的师兄。”
“师父······”程信感动抬头,望向眉目弯弯温柔若清风的桓知衡,泪流满面。
“前路艰险,保重。”
散落的几缕长发遮住他的表情,桓知衡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门。
程信转头看向他的青衣背影,知道今日一别,也许就是永恒,当即深深一拜: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知衡师父永远是程信的师父。”
“程师兄,我刚从庄峰主哪儿薅来一些丹药。”师父一走,宁微把装了满满一储物袋的丹药塞给成程信,“下次相见,师兄可一定要带着师姐。”
程信捏紧储物袋,大力点头:“一定。”
宁微看了被师父忽视的陆饶一眼,体贴退出房间,留他和程信两人话别。
在回自己房间路过甲板的时候,她发现站在长廊拐角处的知衡师父感应到自己的靠近,脚步略显慌张地拐进另一条小道。
她疑惑地站在他刚才的拐角,抬眼一看,看到在甲板上来来回回转圈踱步的章临师兄。
知衡师父考虑到程信和陆饶暂时不会飞天之法,才租了艘带五间卧房的小型灵船,正好住下五人。
第五人正是章临,他与桓知衡是同乡,故乡就在天墉城附近的小村庄里。
他偶然得知他们的任务地点后,就来请求宁微带上他。
章临师兄是宁微的救命恩人,而且平时他非常照顾她,章临难得有事求到她头上,她一口答应。
事后征求师父意见,师父也没特殊反应,只说:“此行增加一位合体大能,对于保障你的安全是有利的。”
不过,见知衡师父不似平常的举动,像是与章临师兄有着不一般的交情?
章临本是在自己房间里来来回回打转,但想到距上一次与桓知衡见面还是在地动的时候,他就忍不住出门,开始在甲板上打转。
那时他被桓知衡打晕,醒来已经变换天地,剑宗最重要的两座山峰起死回生,桓知衡打更是破不少人认知,仅仅用一日便晋升炼虚境,引起众多不明真相的人羡慕。
可章临知道桓知衡必然付出了超乎寻常的代价。
他想询问桓知衡付出的代价,说不定能帮上忙,哪知桓知衡自那天以后一直躲着他,也就今天因任务集合时见了一面,然而自上船后,桓知衡就躲在房里不见踪影。
“怎么跟以前一样,表面看着稳重,其实一点都无法令人放心。”
他哀叹一声,最终鼓起勇气向桓知衡的房间走去。
没走一步,感应到不远处的拐角拥有的熟悉气息,他脚尖一弯重新回到团团打转的状态,假装看风景,心脏紧绷得让胸口有些闷得慌。
好在不久后,熟悉的气息元远去,只留下宁微那孩子的气息,他长长地松口气。
直到第二日,一声尖叫打破灵船上的寂静,位置在桓知衡房间。
章临猛地睁开眼睛,从打坐中苏醒,意念微动便瞬移到桓知衡房中。
只见桓知衡的小徒弟陆饶抱着桓知衡无声落泪,过了许久,抽噎着说些他听不懂的话:“师兄是个坏人,他把我打晕自己跑了······”
章临掠视整个房间,没有打斗的痕迹。
陆饶哭了会儿便渐渐消声,桓知衡抽身像对待普通同门般面带愧色地向他致以歉意。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