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中影(2 / 3)

片刻后,买一送一的新鲜糖水便上了桌。

李南卿对这一切都有些生分,人也跟着拘谨,半晌才执勺尝了一口,却立刻眸间闪闪。

渔家贫苦,她还从未尝过如此甜美的新鲜玩意。

宋谦寻就不一样了。一碗下肚后连连夸赞,顷刻间又点两碗,嗳气点头,“这家的糖水,竟然甚有金陵之味!”

李南卿答不上他有关金陵的任何评论,便安静地品尝着,等他和自己谈论卷宗之事。可等了半天,对面之人仍然只是在夸糖水,甚至大有再加两份的意思。

李南卿只好按住他要招小二的手,问道,“宋大人,约我来此,总不会只是吃糖水罢?”

宋谦寻连忙竖起食指对在嘴边,“嘘”了一声,“人多口杂,叫我温辞便好。”

紧接着,他挪腾了木椅,用衣袍把自己身形拢在木桌前,从袖中滑出那几张纸来。

“刘家自曹氏失踪后的卷宗,都在这了。”他压下声音,“可费我不少心思才偷出来的。”

李南卿没搭理他最后那句邀功似的添油加醋,接过卷宗,凝神细看。

「刘良妻曹氏,年二十有七,江都扬城县人……延兴八年二月回扬城县省亲,后未归,判失踪……」

「刘良幺女,年六岁,江都海城县人……延兴八年三月溺毙于后院荷花池,判失足落水,非他杀」

「刘良第五女,年七岁,江都海城县人……延兴八年四月溺毙于后院荷花池,判失足落水,非他杀」

「刘良独子,年五岁,江都海城县人……延兴八年五月因水患从船中失足落入外海,溺毙」

“如何?”宋谦寻耸肩,用自己的身形罩住这一桌子纸,问道,“我觉得不太对劲,不知姑娘怎么看?”

李南卿攥着纸的指尖一圈圈摩挲着最角落的字,那是“外海”两个字。

“大……温辞,卢大人没有再写刘良为什么会带着小儿子乘船去外海吗?”她说着,抬眸望向桌对面的宋谦寻。那一双丹凤眼斜斜飞起,如墨画晕染开去,长睫掩映下,即便不带感情,亦能勾人心魄。

宋谦寻很明显被勾了魂魄,闪过一瞬间的愣神,开口后先是一句打趣,“大温辞、小温辞……”

他眨巴眨巴眼,一脸纯然道,“姑娘说得极是!可卷宗的确未曾明写他为何去外海,今日饮酒时卢才纶只说当时是去治水患,众乡亲一同出力。”

“不可能是治水患,大……”李南卿本欲正色,却再一次被称呼绊住嘴,索性改了口,“大温辞,你可知这海城县的渔户之子方要年满十六才可随大人去外海捕捞,我陪爹爹去捞浮尸时也只可限在港口附近。

这是因为海城县人皆知大海无情,不愿幼子命丧水中。

何况刘良并非渔户,他不熟水性,不该去治水患,更不该带着他最宝贝的小儿子去治水患。”

李南卿语速很快,一通冷漠的分析,随即点出重点,“他带着最宝贝的小儿子,又要在五月的天气闯入外海,更有可能的,是他在逃。”

对面人一副听傻了的模样,“逃?为何要逃?是不是因为刘良也觉得家里被恶鬼缠上了……阿!也有可能是要逃那催债的!”

李南卿垂了眸,凝视着手中那几张薄纸。纸张甚轻,在夏风中被吹得垂头,可其上,却字句书写着沉重的人命。

好生疲惫。

李南卿纤纤素手揉在太阳穴上,试图理清两人混乱的思绪。

“刘良是不信鬼神的,这话他与我爹爹喝酒时说过多次,甚至还常对神明出言不逊。

起初,我以为他是要逃追债人,逃跑过程中小儿意外溺亡,于是他重回海城县处理小儿之事,却在回来后再次被追债人追上并杀害。可是……”

“可是,”宋谦寻接过话去,继续道,“如果他最终是被追债人所杀,那以割下头颅的杀害方式来看,追债人应该非常凶狠,有较深的仇恨。

若是如此,小儿坠海后,他应该不会再愿意冒险回到海城县处理尸体,甚至报官。”

李南卿重新抬眸,瞧着眼前这位大草包,惊奇地想,这人似乎的确能分析些东西出来。

宋谦寻似乎是瞧出她眸中之意,闭了嘴,端起糖水一饮而尽。

见他嘴巴实在是太过忙碌,李南卿便接了他的话茬,又说道,“是。而且,刘良屋内门窗闭好,是他亲自去为凶手开的门,如此说来,催债人与刘良应当并不砍头之恨。”

说起催债人,李南卿回忆起沼泽中那具痛苦挣扎的尸体,思索半晌后,心下忽然闪过一丝害怕。

“那催债人——就是李友全的尸体,查清楚了么?”

见她眸中忽现的惊恐,宋谦寻的声线柔和几分,叫李南卿听出一丝安慰与安全之感来,“我已去搜寻那毒的来源。市面上少有春风销,竟不知这区区海城竟有人被毒杀于此。”

说着,他拐去另一种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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