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有心,听者也有心,这硕大的宫殿里突然陷入了死水般的寂静之中,直到那烛火“噼啪”一声,扰乱了这一室的宁静。
杨浅意为了这句话,铺垫了许久,自然是紧张的,待看到陆南城端茶盏的手,微不可察的停顿了一下,就知道目的已经达到了,“还有那……”
正准备再说的时候,陆南城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了茶案上,杨浅意便停了下来,她知道这个意思是让她不必再说了,所以便知趣的停了下来。
“朕,还有些公务尚未处理完,皇后早些休息吧。”陆南城起身。
“皇上切莫过度操劳,臣妾恭送皇上。”看到昭华帝要起身离开了,杨浅意的眼眸暗了暗,心里难过不能再多相处一会,但是她也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更何况,今日已经满足了不是吗?
陆南城深知自己应该离开了,因为他觉得现在只觉得心里的怒火在不断的翻滚着,那句无心之言,他已经无从辨别真假了,但沈廷和沈媛相见了一幕,却在他心里边一遍又一遍的闪现着。
“好了,准备就寝吧。”杨皇后活动了下手上的金甲,看着急急远去的昭华帝,心知这是有了效果了,便吩咐人可以安寝了。
因为心情不爽利,所以这回乾正殿的速度就快上了许多,后边的一干人等都要小跑着才能跟上陆南城的步伐。
进了殿后,他便一把将那笔架、那茶盏都扫到了地上,指骨发青紧攥着墨锭,欲要再摔出去的时候,崔富威赶了过来,看着这一片狼藉,也来不及喊人收拾,赶忙跪下大喊着,“皇上息怒啊!”
陆南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挥了挥衣袖,将人都赶了下去,坐在那里扣着手上的玉扳指,若有所思。
如果说先前影一在沈府的书房里发现了画卷,他还可以安慰说,许是还未来得及销毁,许是被人陷害至此,可现在呢,那二人竟然是借着沈廷可以随意出入宫廷的机会,相处在一起?这岂不是视王法于无物,视皇权于无物吗?
“影一!”昭华帝对着暗处大喊了一声。
一个黑影,很快就恭敬的跪在了那里,等候着吩咐,“你!你去!把那个沈廷这么久以来在宫里的所作所为都查一遍,朕要立刻知道!”
看着还在有些暴怒的昭华帝,影一自然是不敢多说什么,很久没见主子这么气急了,连忙一个纵身,去查验了。
等影一走了以后,陆南城倒是平静了些,没有了方才的气急不分情况,等静下来后,便开始好好的想这整个事情了。
首先,那画卷的事可以说明沈廷此人心思确实可疑,暂且不提,至于这相会一事,本是有些让人生气的,可是,经由杨浅意的嘴里说出来,若是联系起那画卷的事,很容易就让人想到这会不会是杨家在里边做了什么文章,不过现在影一还未回来,一切都只是猜测。
陆南城坐了下来,阴沉着面庞,静静的等着,夜凉如水……
过了二更天,影一便回来了,因为他知道,既然主子说要立刻知晓,那么即便是这个时候了,主子也还是醒着的。
果然,殿内灯火通明,主子正襟危坐在那边读着奏章,地上那一片狼藉也不知何时已经让人收拾了,听到声响,便抬头望了过来。
“主子。”影一抱拳行礼。
“说吧。”陆南城放下了手中的笔,静静的等着。
“沈大人确实是在进云溪宫时跟德妃娘娘有过接触,还有在建章行宫的几次,其中有人说看到了沈大人和德妃娘娘在一起是皇后娘娘从一个私自跟人嚼舌头的宫婢那里知道的。”先是将紧要的事情说了一通。
“嗯……”陆南城若有所思,影一的能力他是知道的,那一纸琐碎的调查,还不如他这一句话总结的清楚。
“德妃呢?可有异样……”昭华帝继续问。
“据属下调查,德妃娘娘似乎对沈大人并不亲切,几次相见不是偶遇,便是沈大人先提出的。”想到了那个沉静如水的女子,影一心里就不由的就摇了摇头,
这样说来,此事应该是与杨家没什么关系了,德妃也未曾有过什么表示,又或者是有碍于他们的兄妹关系,不敢有所表示,想到这里,陆南城却一点也不轻松,明日就是北冥国那使团队伍的事情将要被各国所知了,而不出两日,这北冥国就应该有所表现了。
可现在,他却还要为这样一件事而头疼欲裂,这让昭华帝心里有些烦躁,或许那个先前要对付沈家的计划,也可以实施了,一个交易在他的脑海里慢慢的形成,就如同沈廷所期待的那般……
第二日早朝后,跟着同僚们正在往外走的时候,沈廷便看到了张英江小步赶来。
“沈大人,圣上有请。”
“劳烦张公公带路。”沈廷点了点头,跟众人打了声招呼,便与张英江一同走了,心里却在打鼓,猜测会不会是他所想的那样,这几日里,他每夜都过的很不安稳,总是忍不住想到沈媛。
到了乾正殿,却转向了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