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有何吩咐。”云涧小侍卫依旧是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不过看在宁桑桑眼里却觉得有点不得劲。
都是生死与共的关系了,怎么还这么生疏客气。
真是个木头疙瘩!
宁桑桑咬着唇走近一步,大着胆子问道:“云涧,如果我说要你当我的夫婿,你应是不应?”
明明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在云涧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震惊抬眼,都忘了说尊称:“……你说什么?”
宁桑桑当了十六年的小霸王,不好意思的情绪很少会出现在她的身上,但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种陌生的情绪竟然隔三岔五的光临。
难不成是和天-朝人待久了,也被同化了。
宁桑桑跺脚:“你明明就听见了!”
身为宁黎族第一勇士,他连几公里外的脚步声都能听得见,怎么可能听不清她说的话。
云涧拧着眉头,身躯仿佛石化,一动不动,半晌才艰难道:“这就是菅悦给你出的主意?”
他又不傻,前后一联想也大概能猜出来了。
郡主竟然真的愿意为了他牺牲自己一辈子的幸福,他的心里甜蜜又难过。
他捧在心尖上保护珍爱的郡主,是在意他的,可是他不能那么自私,群主那么好,合该拥有更美满幸福的姻缘。
而他只不过是一个低贱的侍卫,当年若不是郡主一口指定要他,即使他比试场上是第一,宁黎王也因为他身世卑微不准备启用他。
宁桑桑看他神色并无半点欣喜,心里慢慢沉了下去:“是又怎么样?让你娶本郡主难不成还委屈你了吗?”
云涧急忙摇头:“郡主,不是这样的,只是你真的没必要这样牺牲自己。”
是他不配的。
宁桑桑哪里知道他心中那些弯弯绕绕,骄傲的小郡主只觉得被下了面子丢脸。
“那你要我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你死吗?我做不到!”宁桑桑冲他大喊,眼泪止不住的流淌下来。
云涧的心脏像被一只巨大的手掌揉捏,酸楚无奈,他上前几步,轻柔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宁桑桑看着他,眼角处娇嫩的肌肤被他指尖的硬茧蹭过,微微粗粝的疼痛感一直蔓延到心头。
她拦住他的手,翻开他的手掌,一道纵深的伤疤横穿左手掌心,将掌纹一断为二。
那是有一年刺客闯入王宫,碰巧她和王叔在一起,宁黎王再怎么说也是一介武将,那刺客一击未成,料定已无生机,一转眼看到她便当头劈下一刀。
打定主意一定要带一个人同归于尽。
锋利的刀刃在她惊惧的瞳孔中快速放大,她绝望的闭上眼,疼痛并没有袭来,有黏腥液体滴在她脸上。
她睁开眼,看到那个她新收来的小侍卫单膝跪地,将她护着,左手擎住刀刃,刀刃深深割开他的掌心,鲜血滴滴溅落。
少年素来冷峻的眉眼此时平和温柔,问她:“郡主,你没事吧?”
她呆住了。
在那以后,宁黎族人都知道,昭陵郡主有一个忠心耿耿的小侍卫,郡主也对他爱护有加。
除了她,没有人可以责罚他。
时隔多年,可这条伤疤已经痊愈褪色,可宁桑桑永远记得当时的场景,危险绝境,少年突然出现,温柔又强大的护住了她。
她自小失去父母,虽然宁黎王感念她父亲,对她这个侄女百般宠爱,但她心里知道,那是不一样的。
于是她拼着一股气骄傲的挺直脊梁和胸膛,用骄纵任性让所有人都不敢慢待轻视她。
她是宁黎族最尊贵的郡主,她的父亲是为了大业献身,纵使在这世上她已经没有亲人,她也要活得漂亮,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宁桑桑不是好欺负的。
可是装久了也是会累的,她怕王叔疑心她心有不甘,背地里搞小动作。于是沉迷吃喝玩乐,俊俏公子一个一个往府里抬。
但是看见他们一个个矫揉造作的样子,她是真的觉得腻歪的很。
在那些公子们使尽浑身解数讨好她逢迎她的时候,她的目光却总是会被身边沉默的像个影子的人吸引。
她曾以为那是依赖,是信任,但是经过这么多事情,她终于知道,不是的,那种感觉,是心动,是喜欢。
宁桑桑捏紧他的手掌,质问:“别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你就说,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云涧垂眸,蜷紧掌心,不让那道丑陋的伤疤显露出来。
他就是这道丑陋的伤疤,会在郡主的人生上刻下难以磨灭的污点。
他根本无法想象,如果宁黎族人知道郡主和他在一起的话,会怎么说。
他不忍心让她陷入舆论的漩涡,忍受着别人异样和指点的目光。
但他不擅长说谎,于是只能沉默。
宁桑桑被他木愣愣的态度激怒:“菅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