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不少引得不少人回头,更有小娃娃跑来摸摸抱抱要沾沾“福气”。而李尔只觉得自己像一头被骗着苦哈哈拉磨的毛驴,眼前挂着根胡萝卜,屁股后是鞭子。
苍天啊,到底谁编出来王爷与王妃夫妻不睦的传言,他回去一定要打死他!依他看这两位何止是心意相通,赞一句狼狈为奸啊不,郎才女貌都不为过,这般攻心为上的惩治手段绝对师出同门!
“姑娘留步。”一位长相粗犷的陌生男子不知何时拦在了他们身前,笑得十分不怀好意。
只盼着早早回到府上将这些丢人现眼的玩意儿速速摘下的李尔瞬时护在景柠身前,犹如被激怒的猛兽狠狠瞪着对方,大有要拼命地架势。
男子堆起满面笑容:“姑娘通身贵气出手不凡,想必与在下的小店颇为有缘,不知可否请您移步呢?”
景柠兴致盎然地点了点头:“想来不是正经生意吧?”
男子笑容僵了一瞬,正要开口解释,景柠又道:“当街吆喝的不少,拦客却没见识过。也罢,就当开开沿眼界了,请吧。”
见男子愣在原地,景柠出言催促:“黑店宰客也讲究个巧言相骗、手法相欺,您这样空手套白狼可就是打劫的了。”
“.…..”不是说这小娘们儿颇为正经吗?他还准备了一肚子反咬她血口喷人的撒泼话,结果这肥鱼这么容易就上钩了?
男子心思百转,维持住了勉强的笑意,领着两人到了街边一处陈旧的木屋里。
店铺不大,却满室狼藉。
地上厚厚一层尘埃,放置小物件的木架斜倒,包裹货品散落得到处都是。
男子将两人迎进店,招呼着他们落座后“嘭”地一声合上门,噗通跪地开始一抹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自己坎坷的半生。
男子名叫陈谷,原是外乡来的。父母种了一辈子的地,听他说要来此地做些小生意。竟是瞒着他将家中的几亩薄田卖了,帮他盘下了这间铺子。
原本的生意虽不算红火,但也能养家糊口,陈谷不仅将二老接了过来,还娶到了本地媳妇,生出了大胖小子。
可若想财运傍身,天赐人和缺一不可。自他生意有了气色,兄弟阋墙、好赌成性的泄财之兆也接踵而至。
先是家中二弟为讨房媳妇儿求了他这里,两人找了位当地享有盛名的“活神仙”问了一卦。
自家二弟倒是听话,日夜不休地虔诚跪拜,明明白日里还要下地干活却为了“活神仙”给的规矩日日斋戒,不沾荤腥,甚至在田间晕厥过几次。
然而满打满算一年过去,不仅没讨着媳妇儿,还在邻里乡亲间落下个“体弱多病”的话柄,成了笑料不说,农间得闲了想到别处找个活计都做不成。
“我二弟是个脾气暴的,那年冬日里拎着砍柴刀就上了活神仙家的门,”陈谷说到这里老泪纵横,在脸上抹了好几把才哽咽着能继续说下去,“我听说时也急得要死,还没赶过去呢,二弟他就回来了。若那活神仙是个愚弄乡亲的骗子,二弟想为自己讨个公道也就罢了;可……可活神仙却是会旁门左道的!”
陈谷的二弟自那日闯到活神仙家里后,不知受了什么蛊惑,竟染上了赌瘾,赌运却是出奇地好,赌桌上的赢面不说十拿九稳,也是三七开。
听到这儿,再看这一地狼藉,景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眼红自家二弟的牌运,自己也上了赌桌?看如今的模样,你的手气没有你二弟的好啊。”
陈谷老脸一红,低下头嗫嗫着说不出话来。
景柠支着头思索片刻,开口道:“也罢,相遇便是缘分,若是能将你身上这份破财的郁气消解,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陈谷立时五体投地扑在了景柠脚下,高声呼到:“姑娘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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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赌坊的一路上,陈谷不断地恭维着景柠挑选小玩意儿时的目光如炬,选择比较时又是如何目光毒辣,总能挑中品质最佳。
“就连那十赌九输的赌石把戏您都能开出带紫的云纹石,当真是祥瑞之气护体!”
景柠只是听着,偶尔笑笑附和两句却并未打断。将一个在家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如今又被捧得找不到东南西北的黄毛丫头演得是活灵活现。
陈谷停下的地方说是赌坊也不尽然,只是靠着家卖珍宝的店,支了个棚子,往来过客有兴致的都能上前摸上一把试试手气。
此时赌摊前已经围了不少伸着脖子看热闹的人,陈谷开路好不容易挤到了近些的位置,景柠打眼一瞧,呦呵,这不是刚见过面的熟人吗?
眼前的麻子脸正和一位书生打扮的男子拉拉扯扯争执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