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六)(2 / 2)

这份鲜美。”

麻子脸笑容更深了几分,意味深长道:“那些都是没福气也没品味的,不像您,与小店有缘。”

说话间,放在站在门口的几位人高马大的壮汉也走进了店中,向景柠这桌围了过来。

麻子脸听到背后的脚步声更是得意,缓缓踱步向前:“您说的也在理。可小店风水格局极差,即便斥千金从内而外的修缮一番,凶名在外也不见生意能有所气色。若是想彻底转运,单请大师指点也不是一笔小钱。您也见到了,小店的生意惨淡成这个样子,这钱又从何而来呢?”

他在离景柠半步远的位置停了下来,目中露着凶光,脸上的笑容显得猥琐又虚伪:“既然您与小店如此有缘,不若……为小店慷慨解囊一番?”说着,他猛地向景柠扑来。

景柠反应同样极快,抬手击中了麻子脸的胸腔,随着清脆的“咵嚓——”声,麻子脸后腿两步直接坐在了地上。

只见麻子脸满脸痛苦地捂着被景柠打到的地方,喘了好半天粗气才睁开了双眼,不言不语地盯着早已粉身碎骨的两只白瓷碗,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哦豁,景柠挑了挑眉,原来这家店是做坑蒙拐骗生意的。从她被香味引来时怕是就已经进了圈套。

先埋下点怀疑的种子,勾着自己这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泼辣姑娘入套,最后麻子脸登场,虽然他的举动和话语间透露的意思都那么不怀好意,可方才他突袭的对象却并非是她,而是桌子上那只连汤底都没剩下的空碗。

看来她马上就能听到一段惊天地泣鬼神催人泪下的《瓷碗传》了。

果不其然,麻子脸哀嚎了起来,哭诉间无不透露着他对那只瓷碗是如何情深义重,而瓷碗对于他来说又是何等有市无价的传家珍宝。

接着便开始半真半假的埋怨自己识人不清,以为是投缘的贵客,没想到却是个凶神,夺了他多年珍之重之的宝物,言辞切切:“姑娘若是对我方才有冒犯的地方有什么不满,直说便是,为何,为何要拿着瓷碗泄愤?”

门口那些人也挂上了义愤填膺的神情,其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妪更是站出来颤声道:“二麻子是我看着长大的,那瓷碗本是一套。是二麻子地爷爷在他生辰时送的,那老头子一生硬气从未求过人,可为了孙儿一句话愣是到瓷匠门前求了半宿,费了近半年时间才做出来的。”

麻子脸感激涕零地向老妪作了个揖,转过头继续对着景柠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着。

看着人群们一唱一和的敲竹杠,景柠却是淡淡回头瞥了一眼正在后厨忙活的女子。

女子正煮着混沌,抬头见到景柠正向她这里看,便隔着氤氲水汽向景柠摇了摇头。

如今不管事麻子脸还是外面那群人闹出的动静都不算小,而这条街上的人流也一直不少。景柠环视一圈,围在门口的还是一开始她看到的那些人,一个不多也一个不少。

站起身再往他们身后看去,偶有几人好奇地向这里张望,却也只是放缓脚步慢慢离去,并未有人驻足,而更多的人则是步伐匆匆头也不抬,似乎早已见怪不怪了。

看来这些人做这种事已经不是一两次了,景柠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如今的世道的确乱得很了。

眼看几个围过来的壮汉有了要动手的架势,景柠转向麻子脸开口:“抱歉,碎了您珍视的瓷碗,无论是否为无心之举都是我的过错,您看,需要赔付多少合适?”

“这算是人家的爷爷的遗物,也是能当宝贝传下去的,打碎了之后直接开口想用金钱打发了,看不出一丝诚意,我要是掌柜的非得开个天价不可。”人群里又阴阳怪气了起来。

麻子脸这时倒是故作大方地摆了摆手,道:“这碗虽算不得价值连城但也便宜不到哪里去。看你也是远道而来的外乡人,我不与你为难,带了多少给我多少便是,也算交个朋友,以后多来照顾照顾我家生意便是了。”

景柠倒也没提要找个古玩店,请那里的店伙计掌掌眼估个价。她颇为爽快地解下了腰间的荷包,抛到了仍然跪坐在地上的麻子脸怀中。走前还不忘从女子那里取走了自己的馄饨。

麻子脸拿着荷包掂了掂,举起胳膊在涕泗横流的脸上随意一抹,抬起头又是笑眯眯的模样:“唉,算了算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新店配新碗,也好也好。”

景柠走远后,围在店外的男女老少一拥而入,称兄道弟间都无不热切地夸赞着麻子脸一台戏唱得滴水不漏。

也有人颇为遗憾,小娘们儿果真没见识,看起来是练家子,谁知道这么容易服了软,要是能硬气点闹到衙门里去,他们才有真乐子看了——“上次那个行脚商人,傲得像个什么似的,告到官府去被一顿杀威棒打得屁滚尿流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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