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年自己是不好意思去的。秦太妃准会求她救救秦家,但苏年有什么权利呢,她自己现在也就是池塘里的小鲤鱼罢了。哪天孙梁拿了个小网兜,就把她兜起来丢锅里去了。
傅桓昱逝世的第四天,晟王成了反贼。
因召而不回,霸占精锐部队,孙丞相断定他有逆反之心。苏年乐了,合着秦家是坏的,傅季是坏的,他孙梁全场唯一好人呗。
只是百姓没那么聪明,还都信了他的话。在他们眼中战争的顺利只是一瞬间,打赢了开个任意门就该回京都才对。打了胜仗的消息早就进了京都,无论如何也该回来了,这么久久未归,定是反了。
苏年这个愁啊,要是傅季真大剌剌地带着部队从城门进来,毫无防备地被孙梁闭了麦,那孙梁还成了大功臣,真是有理说不清。
“太后,您上次说的调理郁结的药给您开好了,是我直接送过去?”梧食拿着药房一抖一抖地进门。他大概是最不受影响的人了,反正就是个临时工,这宫里换了主,他正好回去当他的逍遥游医。
他还没走到苏年跟前,苏年就挥挥手,“你送去就行。”
这药是给秦太妃开的,她想着秦太妃年纪毕竟比她大多了,怕她承受不了这打击。
救肯定是要救的,秦江笙也在里面陷着呢,但现在怎么救,她不能告诉秦相宜。
梧食原地转身,又跳着小步要出去,心里盘算着这一波赚的钱能出宫喝怎样的好酒。
“等等。”苏年灵光一闪,叫住了梧食。
梧食扭头,疑惑地看回去。
“梧太医,再劳您受累一次,五屉金元宝可好?”
——
大行皇帝大殓前一日,秦相宜再次收到坏消息。
那时她正本躺在床上,喝着安神补气的汤药。这几日都没怎么进食,吃下什么东西,还没到胃里,就恶心地尽数吐出来。
她想过秦家的无数种未来,许是风光不再、门庭落寞,又或是明明赫赫、名响四方。但她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最后会是如此,一塌糊涂。
她知道太后在躲着自己,但她也不怪她,太后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她只能把希望放在远方,期盼着那人念着与侄女的情,能有办法解救秦家的绝境。
消息传来时,她手腕一软,手中的瓷勺就这样掉落在背面上,留下棕黑色的印子。
“晟王被捕了。”
秦相宜嘴唇一阵阵地发麻,不受控制地抖动着,“如此快……”
“晟王扮成商队的马夫,本来倒是没被发现,不巧的是,商队后就是青辽前来参加大殓的队伍,丞相派了些人前去迎接,晟王虽已乔装,还是被相熟的大臣认出。”
偏偏如此巧。
“傅季现在在何处。”
“关押在焱狱,由丞相亲自审问。”
秦相宜心又是一沉。
她挣扎着起身,几个宫人都吓得不轻,纷纷阻拦她。
多日未进食,秦相宜觉得头晕目眩,凭着一股劲把腿摆下床,却连站着的劲都没有。宫人把她扶回床上,盖上被子,“太妃,您要当心自己的身体,您现在很虚弱,现在秦家就您一人尚好,都指望着您呢。”
尚好?什么尚好。秦相宜连冷笑的力气都没有,只是阂眼转向白墙。
“太后如何反应?”
“太后说,全权交给孙丞相负责。”
秦相宜心中最后一根连着悬崖边的枝条断开。难道太后,是打算自保,依附于孙梁?
不应该,太后就算天真,也不应该不知道与虎谋皮的下场,况且太后身边那个沈总管也不是简单人物。
“兰屿,去煮碗面来。”
起码她要先站起来,走出去。
傅季进了焱狱后,孙梁一直在等着太后来找他。从正午等他傍晚,世安宫都没有半点动静。
他曲起指节,看着手下的蒙联快步走过来,蹲在他跟前复命。
“太后如何?”
“太后似乎急火攻心,又请了太医过去,那个叫梧食的太医都快住在世安宫了。”
“急火攻心?她?”孙梁不太信,“梧食是?”
“之前大人调查过,一个江湖郎中,似乎有些本事,没什么其他特别的。”
如此得太后宠幸,孙梁想到了另一个人,“这个梧太医,长得如何?”
蒙联有些摸不着头脑,昂起头回忆了一下梧食的长相,因为太寻常而有些想不起来,“应该是非常普通的一张脸,没什么特别的。”
“是么。”
“二弟。”一阵没什么节奏的脚步声传进屋子,宫人皆梗着脖子尽力将眼珠子转过去,等来人走到跟前,又习以为常地低下头。
孙梁眼睛都未眨一下,淡然地将主座让出来,“大哥腿伤还未痊愈,走路还是小心一些。”
“孙丞相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