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不用，哀家坐孙大人的位子就好。”
孙梁的椅子置于台阶上，苏年站在台阶下，苏年却还得抬着头才能与孙梁对视。她是不是嚣张了点，其实站着也没什么，要不给自己个台阶下算了。
苏年正想改口，孙梁站了起来，“自然是太后想坐哪就坐哪。”
苏年清了清嗓子，把背挺得直直的，踏上台阶转身坐下，就挨了三分之一个椅面。
“孙大人，你作为外臣，这个时间不在府中待着，怎么会在太医院？”苏年想有底气地质问一句，说完觉得不行，自己的气势还是弱了，她刻意不看孙梁，往右边扶手靠，试图离沈骁近些增加底气。
她这半路出家的太后还是比不得从小养尊处优的孙魔王。
“皇上因为这两宫人之事忧心忡忡，无法安心，特命臣在千秋殿陪侍。皇上有次需求，做臣子的自然不会推辞。”
“昱儿的要求？”
“自然，臣怎敢假传圣旨。”孙梁笑得温良，倒真有贴心大臣的模样。
就算他真的假传圣旨，凭着小皇帝和他的关系，没准也是不会拆穿他的。不能跟他扯这件事，扯着扯着就扯远了。
苏年抿抿嘴，做出不耐烦的样子，“既然如此，有劳孙大人了，现在孙大人可以出宫了，皇上那哀家会过去。”
“可是皇上现在又命臣处理宫中瘟疫，虽然现在只病死了两个宫人，但臣也绝不会掉以轻心。”
真是尽忠极了。苏年一边的嘴角勾得老高，真想阴阳怪气几句。这儿侍卫这么多，孙梁又如此情真意切的模样，她要是不陪着演戏，不就成了不可理喻的太后了。
苏年站起身，沈骁很迅速地伸手扶住她。
今天苏年有点害怕，他能感觉出来。沈骁一向胆子大，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里刚死了两个人，又是大晚上，虽说苏年在这的身份是太后，说到底也是个女孩子。
“沈孝，我们进去看看。”苏年转身向后院走去。
“你确定？”沈骁小声问，“要么我进去看，你在外面等着？”
“没事，你一个人不一定让进。”苏年往后瞥了眼，孙梁转着扳指，笑着看她，半张脸映着光，半张脸。
就当玩超大型密室逃脱了，还不花钱，赚了。苏年玩密室是个半坦，又菜又爱玩那种，怕还是怕的，硬要装不怕也是装得了的，有时候怕到极点，灵魂飞了一半，看上去倒像镇定极了。
沈骁走在前头，替她推开门，一阵有些刺鼻的酸醋味飘出来，两人都被呛得咳了一下，紫云忙把手帕递过去，苏年把口鼻捂住。
屋里的壁灯都开着，在墙壁上映出一个又一个光圈，显得愈加空荡荡的。
苏年惊得扭头看沈骁，“不是这间吗？”
“是这间。”沈骁来转过几次。
“那人呢？”不仅没人，连床架都不见了，空旷得像个毛坯房。
重重的，带着节奏的脚步声靠近，孙梁带着笑意说：“瘟疫病死的人，自然是尽快烧了才好。”
“烧……孙梁，你怎可如此自作主张？”苏年太阳穴突突的，“仵作都还未来，怎么就烧了？”
“不知死因的才需要仵作，太后可是故意在找臣的错处？”
“太后，孙大人说的是啊。那两人浑身不知带着多少瘟病，当然要尽快烧了。”一个太医站出来说，后面的太医与医士也应和着。梁得春不敢驳太后的面子，但也小幅度地点着头表示赞同。
还真成了她不可理喻了。
少数的观点是很难在人群中发出声音的。苏年记得上学的时候总会出现这样一个情景，老师想实施某件事，总是先问，同意的举手，同意的也就六七成人，但再问觉得错的举手，却会发现剩下的这三四成人消失了。
苏年左右看了看，“你们这些人，有的从医多年，有的师从名家，就真觉得一个瘟疫可以随着健康的人从千百里之外带回京都，然后让人在一天内发病暴毙？就没有一个人觉得有问题？”
吕太医呃了几句，出声道，“太后，世界之大，无奇……”
“太后并未让你说话，太后问的是觉得有问题的人，你若觉得用无奇不有就能解释，就继续信着去吧。”
吕太医被沈骁堵了一句，讪讪退进人群，嘴上嘟囔着，“一个宦官……”